
夜无眠
屋外的那棵梧桐树,不知什么时候已叶落枯黄,此刻的树枝在风雨中飘摇。
她喜欢斜倚着床头,透过窗户望着屋外那棵梧桐树。
“寂寞深秋梧桐锁,寥落寒星嵌冷冬。只是今夜,缺少了寒星。”她不由地感慨。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竟斜倚着床头睡着了。朦胧中,她似乎觉得窗户上有他的身影,窗棂上还传来轻轻的叩打声。
她一下被惊醒了,忍不住问:“是你吗?是你吗?”
半晌,依旧无人应答。
她又一次落泪了,默然了。
她一直记得,她和他,也是在风雨中相遇相识的。那一次,她听到手下的人来报,山下有一名宋军小将正与辽军交战。她平生最恨外敌入侵,每每战事一起,大军所到之处,便是生灵涂炭。当她听到山下有宋将正与辽军交战,便立即整装束发,提刀上马,带着手下冲下山来。
来到山下,恰好遇上力竭势危的他正与辽军激战,她毫不犹豫地取出宝弓,拈弓搭箭对准与他作战的辽军主将射了一箭。只听到一声弦响,那名辽军主将便应声落于马下。顿时,辽军大乱。她趁着辽军大乱之际跃马横刀杀了过去,辽军一个措手不及,纷纷溃逃。就这样,她和她的七郎相遇相识了。
也许军人的爱情,序幕拉得再长,动人的戏也总是很短。
军情紧急,第二天天刚放晴,七郎便要动身上路了。
临行时七郎拉着她的手,与她相约:金娥,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
她冲他点点头,默默的送了他一程又一程的路,直到他翻身上马,扬长而去。望着他慢慢消失的背影,她伫立良久。
她还记得她来到了前敌找他,也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日子里。自从他离去之后,她整日里魂牵梦萦。已过数月,仍没有看到他来接她,又听闻他的家人领兵来到了前敌。她想着:他一定是在军中太忙,抽不开身来接她。对的,一定是这样!既然自己也有一身的好武艺,何不去前敌寻他?与他一起驰骋疆场,保家卫国?与她的家人告别后,她风雨兼程地赶到前敌,然后却听到他的家人跟她说,他已身遭不测,壮烈殉国了。那一霎那,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殉国”二字犹如当头一棒,当场晕了过去。醒来之后,望着他的灵牌,一个人失魂落魄了很久很久
七郎走了,他没履行当初的约定。不过她没有怨他,她知道他是一个英雄,他一直都会留在心里,她也敬仰他的家——满门忠烈之家,在他走后她毅然走进了杨门。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风雨交加的日子,她总会想起他,想起与他的相遇相识相爱。也许是触景生情,在风雨交加的日子,她常会梦见他,梦见与他携手,看那日落日出,听那断山亭雨。虽然她也知道那只是个梦,她的七郎已经走了,不过能与他梦中相见她也很欣慰:此生与君难相守,唯愿梦中常相逢。
她一直记得七郎和她分手时的约定:金娥,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如果还会有来生,她想她一定还会在那个的地方等他回来,等他回来接她。
只是每每从梦中惊醒,望着窗外那摇曳树枝的影子,她总觉得那是他的影子,她总是忍不住问:“是你吗?是你吗?”
每一次都无人应答。
她落泪了,默然了。
夜已深沉,她仍在独自一人呆呆望着窗外……
窗外,依然是那棵梧桐树在风雨中飘摇;窗户上,仍然飘着那摇曳树枝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