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
牙科门诊室,张医生正在给一个患者拔牙,忽然进来一位美丽的妇人。她手里提着一个装衣服的手提袋,见张医生正在忙碌,就轻轻地坐到门边的椅子上。张医生心中猛地一惊,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等张医生医好了那个患者,少妇微笑着站起身,走到张医生面前说:“张医生,你好!我来了,你没忘记吧,今天是我的复活日。”
张医生和她握了握手,脸上勉强露出一丝微笑:“你好!我怎么会忘记呢?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那我晚上请你吃饭,好吗?”她兴高采烈地说。
“不好意思,晚上我要和妻子去看岳母,老人家的心脏病又犯了。”张医生一脸无奈的神情。
“那好吧,等以后再约时间,我顺便给你买了件毛衫,不知道你喜欢不。你忙吧,我走了,再见!”少妇把手提袋塞到他手里,转身要走。
张医生突然冷下脸来坚定地说:“以后再也不要来看我了,东西你拿走。”
晚上回到家,张医生饭也不吃,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眼瞪着天花板发呆。
他想起了十年前那可怕的一幕:失去理智的他向一个美丽少妇伸出了罪恶之手……
那年对于他来说是刻骨铭心的一年。和他相恋5年的女友弃他而去,接着一次意外的手术失误扣发了他一年的奖金不算,本来非他莫属的科主任一职也化为乌有。一连串的打击弄得他在单位抬不起头来,见人都躲着走……
就在这期间,妇科的王大夫送来一位女病人,说怀疑是乳腺肿瘤让张医生给看看。
当女病人来到他诊断室的时候,张医生看到这位病人是一位年轻的少妇,秀美的脸旁,匀称而丰满的身材,性感十足。那模样让男人一见就会动心,而她身边的丈夫个头不高,紫红色的脸上长满了络腮胡须,看起来要大她十岁。张医生说,请病人家属到门外等候。
在张医生面前,年轻的少妇满脸红晕,羞涩地解开了衣扣,露出了又白又嫩的乳房。张医生用手轻摸着患处,边问情况边做细致的检查。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少妇那粉红色的乳晕上。那一刻,他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有一点冲动,可职业道德提醒他,必须马上恢复镇定。
“先做个病理切片,等分析结果出来以后再最后决定。”他连看都没看少妇一眼,低头边写病例边说。
那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少妇那美丽的面庞,粉红色的乳晕,象幻灯片一样老是浮现在眼前。拥有如此美丽的女人是多么的幸福啊!此时,他突然莫名其妙地嫉妒起那少妇的老公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酸楚油然而生。
当年轻少妇和丈夫来取检验报告单的时候,张医生镇定自若地告诉患者,要切除全部患病乳腺,并安慰患者这手术很简单,术后不会影响另一侧的乳房,一般乳腺癌初期很好治疗,并且复发的机会不大。
手术按预定时间进行。凭着张医生娴熟的医术和丰富的临床经验,手术做得很成功。病人和家属感激不尽,不绝口地赞扬他妙手回春,手到病除。听着家属的赞扬,张医生并没有任何得意的表情,只说了句:这是我应该做的,是医生的职责。
从此,病人把这一天看作自己的复活日,并且每年这个日子都要给张医生送来礼物表示感谢。
虽然事情过了整整十年了,但今天回忆起来仍然令他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其实,十年前,当他看到少妇的病理检验报告单上写着“良性肿块”的时候,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足足踌躇了一顿饭的工夫,才拿起笔,写下了按照自己意愿修改的报告单:“右侧乳房见上下各一粒恶性肿块。”
尽管无人知晓,但他却背负着沉痛的悔恨。从此他放弃了自己钟爱的外科手术,潜心学习了一年之后,又通过进修改行当了牙科医生。
然而这一天也成了张医生的忏悔日。每年的这几天,他都会整夜地失眠,整夜地忏悔。祈求上苍宽恕他的过错,给他重生的机会……
今天,他望着这位已近不惑之年,依然风韵犹存的女人背影的时候,心里仍然久久不能平静,他不知道这种忏悔的日子何时才能走到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