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南】世上最好的东西在心里(赏析)
《驴得水》是一部喜剧电影。电影讲述了1942年发生在一个乡村小学的故事,一群“品行不端”的大学教师怀揣教育梦想来到这里。曾经殴打系主任的周铁男;“放荡”的青年女老师张一曼;帮着校长吃回扣的裴魁山,他们亲切的叫他“老裴”;大儿子在延安闹革命的孙校长,为了学校经费,他们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将驴棚里叫“得水”的那头黑驴,以吕得水的名字报成了一个英语老师。他们不图回报,将所有的工资再次投入他们所热爱的教育事业,并嘻嘻哈哈沉浸在他们的幸福中。
一份迟到的电报打破了乡间的沉寂,教育局的特派员要来听吕得水老师讲课,还带着一个大礼包就是美国人罗斯要资助一个农村教育家,要给学校投资。而时间就是明天。在那个漆黑的夜里,他们把天才铜匠假扮成了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吕得水老师。闹剧就这样开始了,特派员原来根本就不懂英语,由于其他四个老师档案里都有“污点”,最后农村教育家的头衔落在了吕得水老师,也就是铜匠头上。就在四人得意瞒过了特派员时,铜匠准备离去,为了不让他离开,一曼用她所谓的“睡服”留下了铜匠,老裴在那一刻沉默了,他是爱着一曼的……
一个谎言其实需要很多谎言来圆,一个接一个的谎言,构成了这部荒诞的喜剧电影,在谎言里,他们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张一曼,她是影片的女一号,她其实是内心单纯、善良的女子。她什么都听校长的,支持校长的任何决定。只因他相信校长和她有同样的梦想。她愿意拿出所有工资来支持校长给学生发奖学金的决定。影片里她身穿一身旗袍拿着那把剪刀,给大家做校服,给孙佳剪发、给铜匠剪发,身上闪耀着一个中国传统女人的一切美好。
她胳膊挽着的篮子里是黄色的开得正艳的油菜花,如她绽放的青春。铜匠握着她的发丝给她唱歌,那一刻那样安静,铜匠爱上了她。我想一曼或许有那么一瞬,是爱铜匠的吧。东窗事发,当铜匠的妻子来撒泼时,老裴指责一曼,她不是不敢承认,而是铜匠说过不要她承认。形势所逼她说了伤害铜匠的话,或许是她错了,错在她伤害了老裴、铜匠这两个爱她的男人。在她心底,她是不敢去接受爱的。她当然知道,老裴想和她结婚是真心的,只是她没办法面对自己的内心。当她把他们的爱情与男人的尊严踩在脚下时,爱成了恨,他们疯狂的开始报复,谩骂、被打、被逼剪发是对她心灵最大的摧残,是因为她还那么单纯的爱着这一群人。
在利益面前,在金钱面前,人性显露出丑恶的一面。
那个快要钻到钱眼里的特派员,他才是真正需要被教育的对象。他代表的是国民政府教育部,他们克扣美国人给学校的资助金。为了再次糊弄罗斯,他依然让铜匠扮演吕得水;为了能让铜匠听他指挥,他不惜满足他所有的要求,侮辱一曼、杀了黑驴得水。
为了教育梦想不断附和特派员的孙校长,我一直觉得他是最矛盾的一个人。他是怀揣梦想来到这里的,却一次次被现实逼迫,不得不做违心的事,来圆这个梦。
铜匠,这是一个无知的农民。他自始至终都是一颗被人利用的棋子,因为他的无知。他本是本分善良的,偶然来到学校,认识了一曼他们,有了求知的欲望,而这道路是曲折的。他对一曼的情感,应该是爱。只是他永远不懂该如何去爱。他的改变源于这所学校的老师,最后他变的不择手段,源于教育的失败。
老裴,起初他是爱一曼的。他想和她结婚,她拒绝了。当一曼和铜匠睡在一起的时候,他被激怒了。或许,这就是人性,他得不到的东西,他也不希望铜匠得到。同样的自私,是他和铜匠、特派员站在了统一战线。
周铁男,他是他们中间最有个性的一个,性格单纯、正直,脾气火爆。他喜欢同样单纯的孙佳,起初我比较看好这对,以为他们中间会开出爱情之花。在谩骂一曼的环节中,他恨老裴恨得咬牙启齿,他疼一曼,只为自己内心的正直、善良。他想坦白,想说出所有的真相,只是那个时候真相并没有那么重要。当特派员准备给一曼剪发时,他站在门口,一声“我看谁敢”,是那样正直。枪响了,他倒下了。他就再也没有站起来,他跪在地上求饶。那个周铁男真的就去了。活下来的只是一个躯体。他能眼睁睁看着一曼险遭强暴,而无动于衷。只因为他们有枪,他变畏缩了。
孙佳和黑驴得水的感情是特别好的。黑驴病了,她最着急;驴棚被烧,她是最着急的那个人,她把得水当人看。是她把铜匠带到学校的。最后为了救自己的父亲孙校长,被迫和铜匠结婚。也在现实的一次次逼迫下放弃了自己一直坚持的正义、美好。影片不只一次,暗示人与动物之间的区别到底是什么?这也是作为观众的我们值得思考的问题。
残酷的现实,原来真的是一把无情的剪刀。剪去了他们身上最美好的东西。有人曾说,世上最好的东西其实在心里。是心底的那份执着、那份坚持、那份单纯、那份信仰、那份真情;是心底里别人永远拿不走的那些东西。
电影中的道具也是有意味的。比如老裴身上的那件貂皮大衣,最后被铜匠穿在身上,那本不是他们的东西,是披着人皮的兽,还是披着兽皮的人,值得观众思考。再比如一曼手里的鲜花,那是她内心的美好与纯洁,最后在铜匠和孙佳的婚礼现场,鲜花洒落一地。再比如大兵手里的那把枪,它是强势的现实的一个象征,它改变了周铁男,最后一曼用她结束了自己宝贵的生命。再比如那把剪刀,一曼用它给大家做校服,给小孙佳剪发,那是昔日的美好,最后校长却用它剪了一曼的头发,或许最亲的人才伤她最深。另外学校建在当地的雨神庙,这样的安排也是有含义的。庙是神圣之所在,人们却在那里制造谎言,谎言终究会被揭穿,人在做天在看。
都说喜剧是其实是最深的悲剧。影片以喜剧的表现手法展现了一处小悲剧,而这个悲剧是那个大时代的悲剧。这个处理和《大话西游》达到了异曲同工之妙,是该影片的成功之处。是让观众大笑之后,流着泪默默离开影院,回家却难以入眠。
影片将梦想、教育、爱情、信仰、人性等诸多元素植入其中,带给观众的思考也是很多的。什么才是真正的教育?梦想是什么?人性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该何去何从?如何保留心底的美?
默念!愿世间美好永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