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塘】亲亲故乡情(散文)
当我拿起这双渐渐布满双茧的手开始试着对故乡回味时,心里顿时有了许久的感触。在遥远的记忆深处,像在时光隧道里寻觅一般,跌跌撞撞,摇摇晃晃,似乎才捉摸到了故乡那经久不衰的身影。曾几何时,何曾会设想自己以后能走出大山深处踏足于大山外面的世界。贫瘠而荒凉的黄土地,渗入了黄土的水,哺育了我成长。尽管山水故乡日益皲裂干涸,但它仍然如一座屹立在我心上的丰碑,岿然不倒。自始至终,对生于斯长于斯的东坡故里,我是怀着无限的感激眷念之情。
故乡真的改变了许多,曾经熟悉的画面一去不复返,变得陌生了起来。
河,轻轻流淌着;故乡,缓缓沉睡着,梦呓中身心俱疲,是不是承载的太多了,有点儿缓不过劲来了。当我踏在她干瘦的脊背上时,我仿佛听见了她在向我嘶喊、哭泣,眺望着从山头沉落下去的夕阳,我听到的是无比的安静。空旷的田野上残雪犹在,冷风拂来,像刀子般刻在脸上。面对着久违的故乡久违的那河,眼泪滚落在了脸腮之上……
没有了炊烟,没有了鸡鸣,没有了灯火,没有了人声……这对于一座座村庄言就等于失去了生命,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由于连续的采煤,故乡开始人去楼空,有地不能种,有家不敢住,迫于生存的无奈,纷纷远离,背井离乡,踏上了风餐露宿的道路。走不了的,就像土地一样,渐渐开裂,最终尘封于土。我开始害怕起来,害怕我的孩子以后问我故乡在哪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怎么去回答。土地裂开了,窑洞裂开了,一切的一切从此将不在拥有。没有土地的庄稼人,生活的依靠又是什么?我不敢多想,也不敢多说。在岁月的过道里,我只能默默为之守候,听从上苍的安排。所幸的是,有党和国家对我们贫困山区的扶持,这才让老百姓的生活有了保障。
褪去时代的光环,故乡是淳朴的,故乡是原汁原味的,故乡是弘扬了晋绥儿女精神的。走南闯北的,东奔西跑的,走到最后都各自回归故里。外面的世界再好再繁华,也不如故乡睡得踏实,睡得舒心,睡得温馨。暂居在北京这样的大都市,除了外表繁华外,什么也没有。尤其对我而言,除了拼命工作以外,连接故乡的那根神经也停止了搏动。一年之中,仅然归家几次,可怜父母的容颜愈来愈淡皱纹越来越深。外面的世界就是这样的令人心驰神往,又是无可奈何。明知都是虚幻一场,还咬着牙硬撑着,总抛不开凌驾于脸上的面子。悲喜难过,谁又能读懂。每逢归家,在耳熟能详的笑声中,顿时感到喜极而泣,那是一种经久不衰的乡音,无论身在何处走在何方,那声音在茫茫人海中都亲切无比。仰望沉落的日头,家就在那日头滚落下去的地方。广袤无垠的黄土高原,那是我的故乡,是我的家园。什么时候,当距离不再是阻挡视线时,再遥远也是咫尺之距。我期盼着,故乡的那河,流向世界的那个关口时,我将欢笑着恭敬地向我生长的黄土地深深鞠上一躬,我要感谢她,她用博大的胸怀养育了我。
我不得不承认,从最爱的故乡,从最亲的那河,走出了许多优秀的人。在如芝麻大的村落,对外人而言,无足轻重。但于我而言,正是因为她,我的生命将不再为谁而存在。桃红柳绿百花争艳时,故乡那河便拥有了无限的自然之美。山绿了,水清了,人美了,故乡富裕了。这种憧憬与向往,何尝不挂念心头。刹那间我又变得忧虑起来,故乡若干年后会不会变得无人走动了。面临移民举家迁徙,又该何去何从。曾听得乡亲们哭诉地说,生活了祖祖辈辈的东坡河怎能说搬走就搬走,于心何忍,这样会不会有愧于长眠于这片山上那早已作古的先人。我听得泪眼涟涟,从模糊的视线里向远方眺望时,瞬间像瞎了一般,什么也看不见了。犬吠声从遥远处传来,它也是在作别故乡吗?年轻的,年老的,在村委会里汇集商议着,他们心里明白,迁徙意味着什么?移民意味着什么?这仅仅是后续生活的开端,此时此刻,迷茫的思绪才恍若从云层中穿出,正缓缓向着幸福的光芒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