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征文】缠访
“不打招呼,更不会提前预约的上访,缠访,闹访!”真是一个更比一个棘手。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缠着你,或者堵住了政府的大门!”换了谁能不上火揪心。
“经常会遇到拿捏不准,或棘手的问题,心里咋能不急!”巴不得赶紧得处理。
小文双手抱着个热水杯,用杯口边沿不停地上下蹭着干裂上火的嘴唇,右脚脚跟着地,脚尖“啪啪”有节奏的敲着地板,表情略显疲惫木然,悠悠地说:“唉,呃,接待上访不是个好活,没有谁会乐意干?可也总得有人干吧!”
“接访,整天面对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各种各样的矛盾纠纷,上访人肚子里有了苦水,不管你接不接受,一股脑儿泼向你,看你听不听!”
有时稍微走点神,难听激愤的话让你想怒也不敢言:“不好好听,你耳朵里塞了驴毛啦!”
“上访的人心里憋着的委屈,不管你听不听都向你诉;遇到缠访、闹访挨骂是小事,甚至会拍着桌子威胁你,千错万错都是你的错!唉,仿佛罪魁祸首就是你。”
小文说:“这个活,想干好,没两把刷子,早早的一边待着喝茶去。”
“单位是窗口,接访树形象。打了不能还手,骂了不能还口。上访的不管处理过程多么周折,只关心自己的利益,稍有不如意就闹腾的吃饭的点吃不上饭,加糖水不甜,觉也睡不香。”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小文一气喝光杯子里的水,又晃了晃杯子,把里面的茶叶倒进嘴里,慢慢的咀嚼一会咽到肚子里。
不知是泡过的茶涩,还是心有憋屈或忧伤,小文轻轻闭上的眼睛里流下几滴晶莹的泪花花。
前几天二黑无理的缠访,小文还记忆犹新。
二黑是五件不干六件,村里人惹不起躲着走,玩嘴占便宜的的主。无理占三分,人懒嘴馋,为人欠地道,耍滑又刁钻。
妻子没文化,腿有小残疾,自然管不了他。有时看他好吃懒做或有不端,管轻了挨顿骂,管重点会免不了一顿拳脚相加。
时间久了,妻子说:“没卵的男人,就当他是一头驴,任由其到处“哇哇”踢蹦乱叫,懒得过问,也确实问不了。”
二黑在读高中的儿子,也因他整天吊子浪荡的到处游逛胡混,荒了肥沃的责任田,屋子漏雨不管不问不去修,多次劝说不理伤了心,很少理会他。
前段时间,二黑患病多年的姐姐在医院治疗不幸离世后,平日里很少过问上心的他好像变了人似的,跑前跑后很是上心。
二黑说:“人死在医院,医院跑不了,肯定有责任!”
不听姐夫的好言劝解,硬是复印了病例去上访。
“经过调取病例,组织专家综合分析并非医疗事故。再说界定医疗事故,要走医疗事故技术鉴定渠道,不是那个人说是事故就是事故!”医院负责人耐心解释。
“走医疗事故技术鉴定程序的鉴定费医院出,依据鉴定结果,分清责任,该赔偿多少赔多少!不是你狮子大开口想要多少是多少。”医院负责的同志善意相劝。
“医疗事故鉴定,专家还不都是从全市医院抽的人吗?咋能公平!”
二黑撂下一句话:“不鉴定,钱上说事!”
“既然不愿和医院之间自行调解,又不走鉴定的路子,那还有医疗纠纷第三方调解机构,愿意走这个路子不?”
“不走调解渠道,那都是糊弄人的,痛快一点,给钱不?”
“医院没有责任,凭啥陪你钱!”
“哼哼,不给钱,老子不和你谈!我要上访。”一句话不投机,二黑摔门而出上访到主管机关。
“我是来上访的,我要告医院草菅人命,这个事谁管?谁管!”
机关办公室负责接访的小文正在看文件,看到推门进来咋咋呼呼的二黑,迅速起身离坐招呼着:“同志,您反映啥问题?先别急,坐下来慢慢说。”
“哼,都出人命了,能不急!”
“事情已经发生了,急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呀!你先冷静一下,我会认真听您诉说好不?”小文镇静地请他到沙发上坐,倒了杯茶水端给他。
二黑梗着脖子,故意放大了声音:“嗨嗨,别给整这套没用的啊!赶紧的说事,你不急我急,惹急我,告你个行政不作为!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呀呀,你这个同志,情况还没了解清楚,咋就不作为了!”
“那好,现在我就说给你听,你可要明断是非啊!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咱走着瞧!
二黑一心钻到钱眼里,说着和在医院几乎相同的话:“人死医院就是事故!不调解,不鉴定,钱上说事!痛快一点,给钱不?处理不好我要上访,市里不行到省里,省里不行到中央……”
听完二黑叙述,小文打电话叫来医院负责医疗纠纷的人。
医院负责的同志和二黑各说各的理,二黑简直就是胡搅蛮缠。
两个小时过去了,看事情没有一点进展,小文说:“这个事儿你们已经反复沟通多次了,走法律程序是最好最公平的途径,只要结果出来,谁有责任谁来负,该赔偿的钱分文不会差。”
“你别胡扯淡,我耗不起,更打不赢,官官相护我知道。嘿嘿,我上不了这个当!”
“那你说当地鉴定不公平,我们委托外地的医学会鉴定行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看来市里难解决,明天就去省上访!”二黑是好言不听滴水不进,只要不是提到钱,任何劝解的话都动不了他的心。
市里调解不满意,二黑第二天就去了省城。
不听劝解,一意孤行,在省里碰了壁。下午下班的点,二黑再次到办公室找小文。
二黑条件还是老一套,赖在办公室不出门。
眼看到了吃饭的点,小文就近自己掏钱去饭馆请他去吃饭,二黑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走。喝了酒,吃了饭,临走还要了一盒烟,摸摸兜说回不了家,没带钱。
小文掏出50元钱,二黑感谢的话没一句,点上烟吐着烟圈才离开。
在以后的半个月里,二黑至少来过10次。
满足不了无理的要求,后来二黑就把小文的手机号进行了特殊设置,手机间隔一会就会响,接听就没音,严重扰乱了小文的正常工作和生活。
后来通过当地乡政府找到他,除了耐心解释,好言劝慰。小文还根据针对二黑的情况,来前与医院商议的方案,从最大限度地照顾慰问的方式,给他带去2000元钱。
“别再瞎胡折腾了,荒了地,屋漏雨,媳妇不管,儿不搭理,人生路还长,糊糊弄弄不走理,会被人家瞧不起!”
看着二黑心有所动,小文继续说:“孩子读书上高三,正需要你关心多鼓励!嫂子腿不好还要指靠你。虽说上访你的行为有点差,可我今天不怪你,啥事都要懂得走个理。送你一支钢笔一个本,还有这个行李箱,都是我自己买的,就当是你送给儿子的,好好表现一下缓和父子关系。你还不老有力气,安心过日子,一家和和睦睦多好的事,靠啥都不如靠自己……”
一月后,小王回访二黑村里的村干部。
村干部说:“唉呀,还真怪了!您给他使得啥猛药,真不敢相信二黑这样的人能变好!漏雨的房子十天前就修好了,刚才还看见他拿着锄地的家什,陪着媳妇一起下地干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