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征文】老霍大姨
老霍大姨其实姓张,高高的个子,黄红的脸膛有点扁平,柳眉杏眼,小鼻子,嘴吧从五官上来看略微有点欠缺,也许老霍大姨爱笑的原因,总觉得嘴有点大。
大姨的丈夫姓霍,长辈们由此称她老霍,可能因为她大,平辈都称她老霍大姐,晚辈亲切的叫她老霍大姨,老霍大姑。那个时代的女人还在延用着丈夫的姓氏,可从来没见过真正的老霍。
老霍大姨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两女儿、两儿子。生产队的时候,她的生活很清苦,家没有什么摆设,只记得几口人吃饭特别香,满满一大浅子(用高粮杆编的盛饭器具)饭,一大碗咸菜条,很快就在香甜的咀嚼中一干二净,最后都得把浅子缝隙的米粒敲打出来聚拢到碗里吃个精光,这顿饭才算结束了。
大姨是个商家的女儿,曾经也是大家闺秀。大姨的头发自来卷,洗后散开时很漂亮,平时都是挽着髻,只有额前散碎着几朵曲曲的小波浪与众不同。大姨年青时梳油头施淡妆,是父母的独生女,捧着怕吓,含着怕化的娇贵。大姨看上去很有气质。
老霍大姨特别勤快,我们家里有活大姨也爱帮忙。放学回家一进院就能听到她的说笑声,见到我总是把我夸得眉开眼笑,我也愿意粘着她。
大姨不知忧愁地乐呵,别人都说她心大。现在想起来她是强大,天壤之别的生活一夜间颠倒,被迫面对一无所有的日子,无依无靠地养着孩子。没有她强大的的心,她靠什么坚强。大姨在村里是亮丽的女人,虽然衣服都是黑暗颜色,依旧遮不住透出的让人暗喜的气息。她却守住岁月的一份寂寞,流浪的心安静在清贫的日子里。
晚上几家人聚一起闲聊,表姐夫爱和大姨逗笑,大姨也不介意晚辈没大没小的开心。大姨问:“你大姐夫吃啥饭?”“肉馅饼!”大姨笑眉滋滋地讲嗑了:从前有个大吹,每天吃完饭时嘴上总是油光闪亮地出来串门,说他吃的大鱼大肉。这一天正吹得起劲时,孩子跑来找他,说爸爸你的擦嘴油让狗叼走了。大吹说快让你妈撵。孩子说裤子让你穿来了,我妈没裤子。惹得一屋子人哄堂大笑,老霍大姨的乐观无人能比。
大姨的豁达乐观是她不倒的支撑,一个带着四个孩子漂泊异乡女人,想尽了生存的办法,尝遍了人间的苦头。
没见过大姨哭,总是呵呵地笑。
孩子们大了,儿女都成家了,不知怎么和叫前地方的人们联系上了,大姨回以前的地方了。后来才知道所谓的前地是建平县,大姨的老霍找她了。大姨说,老霍年青时高高的个子,大眼睛高鼻梁四方脸,长的很标致,很爱大姨。后来因为家事,他精神分裂了,认不清老婆孩子,谁都打。那时大姨父母都去世了,也没有兄弟姐妹,只能写信让这边的舅舅接来躲避,谁知一躲就老了。
当时贫穷、 山高路远、交通受阻、信息只有书信、或托人捎口信,很多因素让这个柔弱的女人独自养大了四个孩子,心里还时刻牵挂着不知死活的丈夫,没有一颗强大的心,怎抗的住凄风苦雨?
老霍在老家也只剩一人了,大姨把他接来一起生活,老霍病好了,老霍虽然老了,能看出年青时英俊的样子。
老霍每天给大姨做饭,总是形影不离,大姨比以前更爱笑了,真是少年夫妻老来伴。人生多变!
老霍大姨虽平淡也传奇。
命运把她推到生活的边缘她用笑声消溶所有的悲苦于善变的人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