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轻舞】我会一直善良下去的(散文)
人在旅途,特别是对于漂泊在异国他乡的我们来说,最怕的不是劳动的艰辛,更多的时候,我想最怕的就是被人误解,而又无从辩解。那份内心的焦虑与煎熬,若非亲历,恐怕没有人可以深刻体会那种无以名状的痛苦和心碎。
三月七号,是我来到这个小镇工作一年的纪念日,由于近段时间遭遇了很多烦心事,许久没有写文章的我,便在朋友圈发了一首诗歌后就睡了。
凌晨一点,我起床上卫生间,老板娘阿丹从她房间走下来问我:“阿洁,你看到我衣柜里的首饰盒没有?里面放了三条项链和一对耳环,现在我找不到,不见了!”
本来还睡意朦胧的我,不由得一惊,立马清醒过来,我拼命摇头说:“我没看见,也没动。”
阿丹说:“那就奇怪了!小孩子应该不会拿,别人也应该不会进我房间的。我回中国时还戴过,回来后就放衣柜里,今晚突然想起来,一看竟然不见了!”那语气,分明有着不信任。
我心急如焚,可又无从辩解。毕竟,在这个家里,尽管住了很多人,可是他们都和她沾亲带故,唯有我,是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说出去,谁都会第一个怀疑是我,尽管我是清白的。可是这时候,我拿什么来证明我的清白呢?
从卫生间回来,我再也毫无睡意,脑袋里千回百转,万马奔腾。我不知道如何来解释这件事?更不知道如果东西找不到的后果会怎么样?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如果真的找不到,那么我一生的清白算是给毁了,从此在德国的许多中国人,都会怀疑我的人格,尽管我是无辜的,可是谁会相信一个无依无靠的陌生人呢?如果我离开这里,恐怕再也无人敢接收我。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潸然泪下……我能够忍受一切苦难,唯独不能忍受被人误解,毁我清白。如果真的如此,不仅让我无颜面对自己,也愧对父母在小时候就对我的谆谆教诲。
要知道,在我很少的时候,妈妈就时常告诉我们,做人不仅要善良,而且更要清白,这样才能行得端,坐得正。别人的东西再好,不是你的,千万不要据为己有。
接着,妈妈便讲了一个让我终生铭记的故事:从前有个小孩,有一天从邻居家拿回了一枚缝衣针,他的妈妈看见了,不仅没有批评他不能拿别人的东西,反而夸奖他很棒。于是,这小孩便养成了顺手牵羊,偷鸡摸狗的坏习惯。后来他长大了,更是变本加厉地又偷又抢,最终因为盗窃杀人罪而被叛了死刑。行刑前,他要求见他妈妈,当他的妈妈泪流满面地和他相见时,他对妈妈说:妈妈,我想最后吃一次你的奶。他妈妈于是解开衣服满足了他最后的愿望,可是他却一口咬掉了他妈妈的乳头……他妈妈痛苦地问他为什么?他说:我恨你,如果我小时候偷东西,你能告诫我,我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他妈妈这才后悔莫及,才明白古人所说的“从小偷针,长大偷金”的含义,可惜为时已晚!
讲完故事,妈妈语重心长地告诉我们说:“将来你们长大了,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要心生贪念,踏踏实实做事,清清白白做人!这样才能上无愧天地,下无愧我心!”
于是,从小到大,我便时刻将妈妈的教诲铭记于心,不管走到哪里,我从未心生贪念。虽然一生清贫,但是我坚持操守,从没干过任何一件有辱人格清白的事,所以一直睡得安行得端,无忧亦无虑。
记得九四年在佛山做文员时,有一次不知道老板是故意考验我,还是真的出差去了?那一天,当一个揭阳的老板带了十五万现金来厂里提货时,吓了我一大跳,赶紧打电话通知老板,谁知道他说他出差到香港了,要一个礼拜后才回来,我请他叫另外一个老板来收款,他说那老板也出差去了,只叫我小心保管好这钱。
十五万现金啊!对那时一个月工资只有六百块的我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可是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贪念,只有恐惧,生怕走漏了风声,让我小命不保。于是我不动声色地将钱装进纸箱,扔在床底下,用别的东西伪装好,就连同住室的另一个文员都没敢告诉。只是叫她帮我打来一日三餐的饭,我推说这几天不舒服。洗澡也像打仗一样速战速决,好不容易挨过一星期,老板回来把钱拿走了,我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后来,无意中和大家聊起这件事,他们都说我傻,不知道带着这十五万现金逃跑,说不定也可以自己当老板了。我摇摇头说:“我才不会那么傻,如果被抓了,我不仅会失去一生的自由,说不定还丢了性命,多不划算。即使抓不住,也会一辈子不安,活得提心吊胆的,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现在碰到这样的窝心事,我真的难过又悲伤,不知道如何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唯有暗中祈祷上帝保佑她早日找到东西,还我清白。
由于第二天我要去另外的城市办事,尽管一夜无眠,我也只能强打精神去应对。一路上我不停地祈祷着奇迹的发生,祈祷着等我回来,能够给我意外的惊喜!
也许是我的赤诚感动了上帝,也许是上帝不忍我再遭此劫难,当我办完事回来的时候,阿丹微笑着告诉我:“东西找到了!”那一刻,我竟然喜极而泣,不顾餐厅里那么多客人,就抱着阿丹跳了起来。
原来,是虚惊一场!
洗完澡,我高兴的在朋友圈又发了一条消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心无旁骛地酣然入睡吧?今夜,我可以无梦到天明!”
突然,我从前的老板娘巧不仅给我点了赞,还在私信里给我发信息:“大姐,三八节快乐!我和凡凡都想你。”
尽管我困得东倒西歪,但是还是开心得不得了,于是立马给巧回信息:“巧,女神节快乐!我也想你和凡凡,想从前的快乐时光!”发完信息又忍不住将阿丹丢项链之事说给她听,最后忍不住写道:“巧,你是知道我的为人的,再贵重的东西,不是我的,我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巧很快回复道:“是的,大姐,我是最相信你的为人的!所以一直将你当亲人看待!”
尽管隔着屏幕,巧这一句肯定的话,霎时就将我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暖透,我的眼泪“哗”的就流了下来……
我说:“非常感谢你,巧,昨天晚上我差点就哭着告诉你的,后来因为太晚没敢打扰。”
巧说:“没有关系的,我晩上一般一点才睡。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我是把你当亲人的。她也只是问问吧?”
我说:“是的,她只是问问,但是我心里很难过。”
巧说:“问问就算了,她也会惭愧的!就像我从前也会说你,但是过后就会后悔。因为你的善,大家都会知道的,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去解释。”
突然就泪奔了,我泪眼朦胧地回复道:“谢谢巧,你给我的评价太让我感动了!你是我在德国遇到的最温暖的人!”
巧说:“谢谢大姐,你就是这样的,女人善良没有错!”
我迅速回复她:“我会一直善良下去的!”
是的,我会一直善良下去的,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