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云】拖着蜗牛去旅行(散文)
雄鸡昂首挺胸,高歌新年的到来。让我欢喜让我烦恼的2016年,在不经意之间,悄悄从身边滑过。回想起这悲喜两重天的2016年,真真是百味丛生!
2016年的上半年,我带着竹梦园的38个孩子们站在毕业班的末端挑战未来。那书写着我们美丽梦想的毕业季并没有在伤感中远走,那承载着我们欢声笑语的电子相册见证了我与孩子们共同成长的轨迹。
暂时的分别不曾擦去这群孩子烙在我心头的点点印记,永恒的记忆将伴随我们共同成长。
总以为冲刺结束后,迎接我的会是轻松的未来。美好的幻想在接手一年级的班主任后一一破灭。该如何诉说这一学期来的辛酸泪呢?说来惭愧,执教二十多年来,我才教过三次一年级,而荣任一年级班主任竟然是头一回。这个小秘密,我自然是不敢公布于众的。我怕吓坏了背后那一群热心拥护我的家长们。
其实,从接班开始,我就渐渐发现了自己的不足。长期担任中高年级的语文教学工作及班主任工作,让我自以为经验丰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似乎忽略掉了这些孩子们是如何从一年级的无知过渡到中高年级的乖巧懂事的。
值得庆幸的是,自从当了一年级班主任后,我不再是孤军奋战,我的背后总有一群强大的力量在支持帮助着我。这股强大的力量来自于我们一年级的家委会。正是在他们的协助下,我才能够胜任自己的工作,拖着一群蜗牛去旅行。
在2016年下半年的一年级旅途中,我克服了生活上、工作上的种种困难,努力学习,跟着小蜗牛们一起从头开始学起,跟着他们一起笑,一起乐,一起跑,一起跳。就这样,慢慢地爬着爬着,从九月爬到十二月,从2016年爬到2017年。
在这短短的半年里,我与小蜗牛们发生了很多感人的故事。难忘那一张张迷茫而好奇的小脸如何勇敢地擦去脸上的泪水,安静地坐在课堂上认真地听讲;难忘那一双双充满求知的小眼睛如何专注地盯着我,生怕漏掉老师讲的每一句话;难忘那一双双稚嫩的小手是如何从不会执笔到学会写出一手漂亮的字……
感人的情节不只发生在课堂上,还延伸到课外。为了孩子们的安全,我放弃了午休的时间,一步不离地守在班上,看着他们吃饭,写作业。每天中午为孩子们拍一张吃饭的照片,似乎成了我的作业。看着孩子们从家长喂,到自己吃,从家长帮扶到自己独立完成作业,我心里除了激动还是激动。没有人明白,亲眼目睹孩子的成长过程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还记得那一次,那个上课时特别爱讲话的小钰颖特意把她妈妈为她准备的火龙果拿到我跟前要请我吃。我再三推辞不过,就随口说了句,等一下再吃。没想到她竟然信以为真,等我改完作业后,又拿给我吃。看着那双真诚的眼睛,我只好拿了一块起来吃。我的赏脸令她笑不拢嘴。看着她满足地离开,我在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没有扼杀掉一个孩子的热情。
还有一次我外出开会,一个早上没有上语文课。等到中午回校时,我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教室里,生怕自己不在班上,孩子们会乱成一窝蜂。当我出现在教室时,漂亮的小熳琪迅速跑到我面前,满脸委屈地对我说:“语文老师,你去哪儿呢?我好想你哦!”这么贴心的话儿,立即消除了我的饥饿。我满脸笑容地告诉她自己去开会了,她这才开心地吃起饭来。
前不久,我在班上批改作业时,班上最沉默的小馨颖突然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粒糖果。我一看正是我最近在吃的薄荷软糖,我可高兴了。我好奇地问她:是要给老师吃的吗?她点点头。看到她那张充满期待的小脸,我不好泼她的冷水,思索了一会儿,还是笑咪咪地接过来吃了。这个老实巴交的小女孩上次在跳绳接力比赛时,因为绳子的头掉了,就在那边一直哭个不停,还被我批评了。没想到她居然不记仇,还对我这么好,真的令我意外。
接手一年级后,我最头疼的是班上的特殊儿童特别多,有的孩子接受能力慢,做起事来不输于蜗牛。面对这样的孩子,我选择放慢脚步,拖着他们一起前行。文源小朋友正是这群小蜗牛中的一个。入学的前两周,他都是一句话不说的,上课时喜欢站着,书本不拿出来。要你三番五次地叫他,他才会慢吞吞地弯下腰去,在书包里找了老半天也找不到语文书。每次都要我亲自走到他座位前,帮他在书包里翻来翻去,才能找到。
这个特殊的小男孩经过一个学期后,不仅能够上课认真听讲,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瞧,还能够大声地朗读课文,回答问题。每天中午,他都会在我的催促下姗姗拿起作业来写。每写一个字,他都会不厌其烦地跑过来问我:“老师,这样写对吗?”等到我说对时,他才肯回座位继续写。每天中午,我跟他都要进行几次这样的对话,其实,有时,我也会觉得不耐烦,但是,看到他那诚挚的眼神,我实在不好意思批评他。这个可爱的小文源有一次对我说了一句话,令我感动至今。
有一次,我有事请假,要提前离开学校。在离开前,我特意跑到班上去交待值日生要扫完地才能回家,说我有事要先回家了。没想到,小文源竟然跑到我面前来问我:“老师,你家住在哪里呀?”全班53个学生就只有他一个好奇这个问题。等我告诉他后,他就笑嘻嘻地走了。
人高马大的嘉城小朋友却是班上最斯文的孩子。他字写得小,说话也特别小声,慢声慢气地,听他说话觉得特别可爱。嘉城小朋友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听他妈妈的话。平时表现还不错,没有人惹他的话,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模范生。气大如牛的他,一口气可以提着二十多斤的重物飞跑。可是,如果有人不小心触犯到他,那就惨了。他会很不客气地把别人教训一顿,也不管后果如何。在我的关怀下,他也开始走出一个人的世界,慢慢地融入到班级中,能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了。
被我们戏称为还在读幼儿园的家森小朋友,平时非常好动,上课时特别爱咬铅笔,似乎不做点什么,他就对不起自己。上课时,他总是听不进去,喜欢东张西望,做什么事都是丢三落四的。上课时,叫他起来回答问题,他总是笑着摸自己的脑袋,说不会。这样的小朋友,经过家长的努力配合,在我们的教育下,居然也改掉了许多坏习惯。上课时不再咬铅笔了,作业能够独立完成了,学会思考问题了。当他被我抽查到拼读拼音时,几乎所有的小朋友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读错。只有他是眉飞色舞,边读边抖动身子,似乎要用尽吃奶的力气似的,而且拼读的声音特别响亮,全班同学都能够听见。大家都自叹不如。
其实,令我感动的孩子肯定不只这些,班上有许多学习表现都特别棒的孩子。他们在短短的时间内,迅速成长起来,成为我最得力的小助手。旻歆、嘉茵、勤毅、景兴、济荣、熳琪几位值日班长的上任,为我减少了不少负担。每当我不在教室时,他们都会主动地上来领读,叫大家做眼保健操。想当初,我可是一个一个地培训的。当时看到几个男生怯生生的样子,我还担心他们胜任不了呢。没想到一个学期下来,他们几个当起班长来,可是有模有样的。
也有的孩子在学习上并不出众,但是,他们喜欢扫地,喜欢做好事。每当我吆喝一下:谁要帮值日生打扫卫生的。马上有一大批人争先恐后地跑去倒垃圾,哪怕桶里只有三五张纸,他们也抢着倒。像煌斌、翊琛、铭峰、奕霖、凯森、子鹏、兴寅等几个男孩子,是最爱倒垃圾的。哪怕要跑到很远的地方去倒,他们也乐此不疲。
但是,在这些孩子身上,都不同程度地存在着一些不好的习惯。比如:过于依赖大人,缺少独立做事的能力,缺少与人交流的能力。有的小朋友则过于自私,以自我为中心,上课时,经常抢我的台词。更有的小朋友,上课时,坐着坐着就坐到椅子上了。还有人喜欢乱扔垃圾,学习用品丢了也不懂得要捡起来。开学到现在,我们班上已经捡到到了几百根的铅笔、马克笔、彩色铅笔,几十块的橡皮擦。至今没人来认回去。
小蜗牛们的成长虽然很慢,但是,我们依然旅行得有滋有味。因为,我们的身后有一大群盟友在支援。在这些盟友里,最典型的莫过于家森爸爸了。自从他当上了家委会的会长后,一个忙,外加一个累,都无法形容他的尽职尽责。当得知孩子们需要喝水后,他立即捐出了饮水机。而煌斌妈妈、诗茵妈妈、嘉茵妈妈更是把出纳的活做到细处,只要班上缺少什么,她们都会二话不说地马上去买。
凯森爸爸、妈妈是比较罕见的一对,工作繁忙的他们却总能在班级的重大活动中同时出场,足以说明他们对于孩子的重视及对班级活动地支持。焓琳妈妈也是特别关注班级的一位家长。中秋节的抽奖活动,她慷慨解囊,一口气捐出了几十包的面巾纸,这些纸张让全班孩子从开学初用到现在还没用完。歌咏比赛时,她又热情地捐出好几瓶的化妆品……
“送给老师一束鲜花”感恩活动在勤毅妈妈等几位家长的策划下,掀开了一年级家委会的面纱。在那场热闹非凡的活动中,家委会的几位主要成员与孩子们见了面。在他们的帮助下,孩子们兴高采烈地吃了节日蛋糕,并且把最美的鲜花送给老师。紧跟而来的中秋分享会,让孩子们在分享美食中边玩边乐,欢庆中秋佳节地到来。
在班级文化建设评比中,我们一年级能够脱颖而出,勇夺第一名,也是跟家委会的极力帮助分不开的。我的设计方案一出炉后,班委会的几个专门负责采购的家长,就马不停蹄地忙开了。从购买材料开始,到负责张贴,看着他们不辞辛苦地抽空到学校来帮忙布置教室,我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以往在我的班级里,这些活都是学生干的。可惜,一年级的小朋友帮不了这个忙。没想到的是,家长们动起手来,效率出乎意料的好。
还记得期中考过后的校运会上,家委会的洪荒之力再次喷薄而出。第一次参加校运会,我们的比赛项目并不多,因此,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但是,热心的家长们还是自发为孩子们准备了“尖叫”饮料,让孩子们感受到了当运动员的光荣。当一个个孩子笑着称赞饮料好喝时,我突然觉得自己的不重视是多么失职。特别是听到一向沉默是金的嘉城同学开心地直称好喝时,我更是马上纠正了自己的错误想法。以后,不管什么活动都跟家长们商量好再实行了。
为了帮忙一年级的家长解决教育孩子的困惑,我们还特意邀请了北京教育专家张秀云教授来为大家做专题讲座。这是一次特别的家长会,与会的家长们当了一会最忠实的听众,悉心听取了专家的建议,好习惯需要慢慢培养,急不得。可以从哪些方面来纠正孩子的不良习惯等。这次的解惑,为家长们点亮了心中的一盏明灯。
在“学长征精神,做红色传人”歌咏比赛中,我再一次感受到了家长们高涨的热情。在以朵朵妈妈为首的几位妈妈们的巧手装扮下,孩子们变成了最漂亮的小公主,最帅气的小王子。当他们化完妆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突然有点失神。这还是那个不修边幅的兴寅吗?那还是那个脏兮兮的金炮吗?当平时吃饭最慢,却最体贴人的贵缘走到我面前时,我简直认不出来了。难怪数学老师一直夸她特别漂亮呢!别说是我了,就连平时很不出色的想英,经过巧手妈妈们地打扮,都变了个人似的。她的爸爸到现场参观时,一直嚷着:想英呢?想英呢?我的女儿在哪呢?当他找遍全场时,终于在人群中发现自己的女儿时,那一脸地惊喜表情我至今无法忘记。
体贴入微的家长们还为每个孩子准备了点心和饮料。在比赛前让孩子先饱餐一下,再上台,更能表现出色。尽管这次比赛因为临时出了点状况,孩子们发挥得并不是很正常,比赛的成绩也不理想。但是,我从家长声声夸奖中得到了安慰。这对一向很看重比赛成绩的我,绝对是头一回的冷静。
正是在一大批家长地关爱与支持下,我才能够从一个“菜鸟”班主任迅速成长为“明星”班主任。形式多样、节目丰富的“庆元旦,迎新春”联欢会让孩子们感受到了圣诞节的快乐,也收到了来自家长们精心准备的小礼物。最后一场亲子活动,二十多位家长地到场互动,把我们班的孩子们推向快乐的海洋。紧张刺激的袋鼠跳,笑料百出的运球接力,以及花样各异地跳绳接力,不一样的活动,带给观众们不一样的精彩。不一样的家长,却同样的给力。几次精彩活动的瞬间被我编辑成精美的电子相册,在家长群中互相转发浏览,一万五千多的浏览量,一次次被刷新。看到这么多人都在观看我们的活动,我更加感受到团结就是力量。
快乐没极限的一年级也是会有不和谐的音符的。比如,经常有不明事理的家长会在群里质疑大家的热情,质问老师地做法是否得当时,马上会有通情达理的家长出面为我解围。比如美竹妈妈经常会在第一时间内现身,抛出几句合情合理的话,既不会得罪对方,又为我脱身。像这样的家长如果能够多几个,我想我们班的小蜗牛会爬得更快,学得更多。
而令我最担心的莫于这于前两周的流感事件。流感来袭时,班上的孩子们一个个陆续请假,最多时达到十三个。看到班上无端空出来的座位,我开始想念那些调皮捣蛋的孩子了。我多么希望他们能够早日恢复健康呀!每天早上,我都要花上半节课,去查看微信,接打电话,一一落实孩子的病情。那叫一个累呀!还好,这些可怜的孩子们,经过一个小长假,终于恢复了健康,全部返回学校上课了。
短暂而忙碌的一个学期即将过去了,看着一群散沙渐渐在手中汇聚成沙盘,一群慢慢爬的小蜗牛在我的带领下开始学会走路,一些不好的习惯开始在班上消失。我除了感动还是感动。这份感动不只来自这五十几位孩子,更来自于一百多个家长。
记载着小蜗牛们成长历程的相册已经合上,属于米奇妙妙屋的精彩还会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