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峡江上,心灵的港湾(外一篇) ——光的影,无法追赶,影的光,无处选择
一、峡江上,心灵的港湾(光和影爱的哲学)
我用水波缠绵的力度
园一个难圆的梦寐
而你抚琵琶的弦,借给潺潺流水
浑浊的故事,辨不清倒影的暧昧
是夕阳凄凉,还是为林木幽暗?石城与木楼,矗立在三峡绝壁间。灵的鸟影儿啊!可自由穿越,对——光与影奇幻无边,时间叠放,空间错位,灵的神识,不在三维空间。这联袂的光影儿,本身就是艺术的哲学,有种诗味的禅。
平凡的人看见的是景致,而诗人画家看见的却是另外一番镜像。
在江天之外,明月之下,一只小船儿正荡漾心帆。
线条和明暗成全了画家的天赋;色彩和对比造就了美图和玄幻。线条之玄:工笔如紧绷的弓箭,射不出光彩,也会沾满血痕;线条之魅:写意如运气,游走在山峦和大海,无形却有态;尤意念为最佳,心到骨随。一叶舟一片海一朵浪花,一笔一划就是一个世界,一个世界是一座禅道。谁是谁的影子,谁是谁的光。艺术的极致是哲学,哲学的华彩在艺术。当我们无法面对生活的时候,一切都可以艺术化;而所有的本质,不是因为我们看透了,而是因为我们习惯将看透的世界模糊化,而且就像光与影一样一起出现。
请把我,鲜活的心
放在时间的篝火之上焚烧
不指望凤凰涅磐
也不抱怨飞灰湮灭
诗人,则走进平仄的音乐的旋律里,走进一个萧索的雨巷,痴迷在一个永远伤逝的时光,咏叹着无人知道的歌谣:像一个贪财的守财奴,总是捂住;又像一个风华绝伦的艳妇,总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走不出唐宋诗韵,刻不够骈散文,数不完的情怀,写不尽的佳句。一根情丝线,捻不断抽太长;一个背影拉长,长到伤心处,直到人鬼情。一种声线足以震撼,一支笔头足以寸短。长诗,写成了故事,短章,雕刻进了石墙;不长不短的谱成了小曲,在大街小巷传唱。
光的影,无法追赶,影的光,无处选择。
我其实纠结的不是诗行,而是诗歌需要灵魂聚焦。随意的词句,就像音符一样,最佳的拍档,才会走出最共振的乐章。然后,一切的一,要么新生,要么毁灭。给你亮度,你却寻找黑暗;给你温度,你却拒绝温暖。给你一束光,你却胆怯,给你黑暗,你却逃遁得无影无踪。
所以,一对拍档,光影孪生,形影不离。不存在谁对谁错。给你足够的长度,你却萎靡地收缩;给你最宽容的空间,你却盛满黑暗。放大到无形便是无影的黑暗;缩小到极致,也许这一个点才是你真正的空间。
为你篝火,为你温暖,为你添乱。江浪茕茕,光影纷乱——烘烤的潮声将明月的感动捣碎、揉搓,并且荡漾成星星的碎片。就这样,一切的一打乱;影在黑暗中舞蹈,光被喧豗囚禁。
胆寒被温暖,冷漠被抚摸,拥有的失去,失去的却已经永远。
山之边,水无涯,船头,有歌声传来——
熊熊的火焰柔软如舌:温暖、烘烤
画面斑驳的,图案浅淡
虚像、实影早已钙化、物化、风化
梦寐中,一团黎明正娇羞地融化
那只船儿,正驶进一个心灵的港湾
2017-1-1三峡刘星写于三峡
二、一棵树下的诗情
三峡石散乱的魂灵,汪洋、肆意、无忌、自由犹如一座诗歌的方阵。
由街衢而往,有便捷石经甬道;自江岸码头上岸,有紫薇樱花夹荫;赤着脚,踩着云,踏着浪……其实,没有捷径的石阵,却自带中心——那是一颗象征的树;没有旋律的伴奏;却本来混响的节拍;那是青青青芳香和三峡浪花之吻的见证——见证来自山里,见证来自浪里,见证来自大浪淘沙,也见证来自千万人间不经意的一次回眸……
时间凝固,是智慧的结晶,张扬的不羁突显个性,在花岗岩上轻描淡写。空间凝固,峡漩激流的记忆,澎湃的浪潮,雕塑成斑斑石痕。
看哟!背景敞亮,绿莹入画。席地而坐,忐忑小草的柔嫩;漫步林间,亲近花蕾的妩媚。然而,映衬一棵树的灵魂,心底陡然涅槃。孤傲,抽象成诗人的模样,傲然的脊梁挺立着宛若三峡人的灵魂,却有偏偏驻守在月光的草坪。一切的一,洒脱、和谐、自然;一的一切桀骜、透澈、安静。
纵横的路径,每一条都窥见——诗歌之门;即使偶尔停歇,也不会迷魂在诗歌的方阵:看月涌大江流,听川江号子声,醉云安曲米春……
来吧!你来,或者我来;或者仅仅是偶然……旁听或者是自语。听,来自心灵的歌声,听,来自灵魂的独白,听,来自情侣般的告白。
闹市街衢容不下的灵魂,终于有了一个地方可以独处,可以自拍,可以消融孤独的身影,一直到草坪蔚然花开,一直到夜黑明月朗照。随峡风而来,不带走一丝峡风;从红尘而来,不到红尘去。
此时,高峡平湖水位175M,真应了当年客居三峡的诗圣的一句语言“词源倒流三峡水,笔阵独扫千人军”。也许,一棵树下的乱石方阵命中注定只属于诗人的方阵,而且只属于三峡的诗人们!
三、卷天地为老枪,吐满川的酒气
着墨的漆黑,染白的灰霾。写意于山,却满目的云起升腾;执笔与水,竟然无一处落款。陡然想起了济南的冬天,老舍泡一杯牛乳白,融化龟裂的大地和滋润清冷的天蓝。而今春寒,浪三子卷天地为老枪,吐满川的酒气,为自己壮胆。
前者透亮后者混沌。前者只能品不能饮、不然酒瘾发作,醉在山水间。后者只能吞不能吐,再吐一丝,则鸦涂景毁无趣;再吞一口,则峡开无聊水远天堑。
西南大山深处的峡谷,总会画一川的酒酝酿着酒气;神龙的山崖绝壁,总会裂一孔的音笛,为三月的桃花水抒情春天。此刻我再点一根大山的老烟叶,吐满龙缸的雾霭。
山在雾里旋转,水在山涧盘旋,任天之口吞吐便是化境。唯一的青蓝只配点染在峡谷间。倘若云兮雾系凝不再纠缠,那一注的激流便抒情成一根弦。倘若激流被冻结成一根冰刺,那么漫山的轻纱会弥漫整个云天,回到混沌前。
此刻,我莫名其妙地想到在湘西的山水间,沈从文正蘸着狼毫,横书一卷。只见画面上大山的男子汉蛮横着血性摇摇晃晃走来,而那一群水乡的女子柔美的回眸,让我至今还在纠结、缠绵。
2017年3月15日夜
四、为春祈祷——在福音堂前
春,像一个神秘的符号,青春、热情,羞涩、绽放。欣欣然还是悻悻然?而那夺目的十字架,则更是一种意象的涅槃:既教化了众生,又容纳了众生。是的,不因为一副枷锁而封锁了四面八方;也不因为沉重而不收容放逐过的灵魂。
为春祈祷——在福音堂前。
在冬寒中苏醒,在福音堂前,挣扎着脆弱的花蕾。在羞涩中开花,在福音堂前,红尘终于退去枯枝的铜锈。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也是那样虚幻。信!还是执念?疑!还是盲从?倘若你尝试接受上帝的吻和心甘情愿诵读圣经的诗篇。
为春祈祷吧——在福音堂前。
曾经拒绝过蜜蜂的煽动,也决绝了蝴蝶的青睐。历经了寒冬,镂空了春意。如背贴的十字架——高标、猩红、血淋淋……性恶、天成,芸芸众生,本自红尘!阿门,如果用牺牲可以还给你无罪的灵魂!阿门,去福音堂前。
在福音堂前,为春祷告。
像罗网,在福音堂前,却是纯洁又纯粹。像篱笆,在福音堂前,既满含雨露又满载着阳光。十字架高悬——不是因为美与丑纠结的虚像,而是因为心底总会有仁慈但不慈悲的利剑。枝头春意盎然——但是,不是每一粒都可以孕育希望,也不是每一个生命都拥有春光。
阿门,为春祈祷吧,在福音堂前。
自九重天,到十八层地狱。不会因你而设;但是,你却可以定位自己的归属。匆匆经历人世间,还是蹒跚悔恨人世间。是收获罪恶?还是馈赠鲜花?是执迷不悟?还是忏悔过往。该来的来了,该去的去了。该萌芽的萌芽,该凋谢凋谢。该还不该?廖寂的背影墙着惨白的笑,涂最生命力的颜色,昭告天下。这里,可以留住整整一个春。
阿门,神是唯一的神。爱人无尽,爱人如己。如果用牺牲,可以救赎的是全人类的灵魂!
在福音堂前——为你萌动的初心祈祷!阿门!
2017年3月16日三峡刘星写于“鸿恩寺”废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