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
清明节即将来临,今年的清明节也是我老爹去世的第三个祭日了。至亲至爱的爹,也不知道您在天堂是否一切安好!在您走后的八百七十六天里,您的音容笑貌,无时无刻不在我脑海中浮现着。
您走了,留给孩儿们的却是无限的心痛与怀念。子欲孝而亲不在,多少次在梦中见到了您;爹,您如果感应到了,就请托一个梦给您的三女儿吧,我好想您啊!梦中的您,身躯依然是那么的瘦弱,拄着拐杖,依靠在一棵大树旁,面带微笑着对我说:“傻女儿,别太难过,这回爹是来天国旅游的,可天堂的路啊来去不自由,老爹在这一切安好,没事的!”爹,我是答应过您,不会那么的伤心难过,可是梦醒过来,我还是泪流满面。
假如眼泪和思念,能够是通天路的梯子,那您我的相见也就不那么难了;假如眼泪和思念,能够有一双天使的翅膀,我会不顾一切飞来天国,还是把您带回我身边……
我爹出身贫寒,小时候听奶奶讲过他在少年时学徒篾匠,也去过地主家打长工。兄弟姐妹十三个,只剩叔叔姑妈兄妹三人,其他姊妹在幼童时陆续被饿死病死。直到解放后叔叔去当兵,爹才去上学。在学习上面,他有着极佳的天赋和智商,小学没上就直接入中学读书,并成功考进乐平师范学院。他天生瘦弱清秀,帅气儒雅,写一手漂亮的好字。可惜在那个年代,也有可能因为他倔强不屈的性格,工作挫折不断,又遇上文革的变故,加之常想起年少丧子,双眼当年被忧瞎家中的奶奶,爹还是回了家务农。
为了家庭的兴盛和八个儿女的健康成长,如此沉重的生活压力,逼迫着父亲干了很多的事情,吃了很多苦。因为他有文化,为人又热情,肯帮助人,他一直担任生产队里的会计,为村民们机米,干旱时为稻田抽水,干这些事能获得更多的工分,拿着这些工分就可以分到多一点的粮食。除此之外,他晚上还会用竹子编出多种篾器,用以换钱贴补家用。
我最难忘怀的是,每到临近中秋和过年时,老爹就会带上我去附近村子为村民们爆米花。因为在那个年代的孩子,哪有现在这么多零食吃啊,所以在这两个时节,家长很喜欢用爆米花作出花样零食给孩子吃。香喷喷的爆米花,像魔鬼般吸引着小朋友的视线和味觉,我们的生意也就忙起来了。就这样每天早出晚归,特别是在冬天的早晚又格外的寒冷,有时也不想跟他去,这时老爹总是笑眯眯,心平气和地说:“不去不行啊,在这两个时节后,你们兄妹开学报名要交学费去哪找,如果不让你们上学读书,我也会轻松一点……”其实我也能看出他那无奈疲惫的神情,现在想来,感觉儿时太懵懂。
后来改革开放,承包责任田,老爹的劳动干劲更大起来了,不仅苦干,他还常看些科技杂志,从中吸取一些种植养殖的技能知识,并运用到实际生活中。不论是什么季节,我家的地里都种得满满的,有机蔬菜瓜果和荸荠等,还挖了池塘养了鱼,可把村子里的人羡慕死了,同时在别人的称赞中,我也感觉到了爹的高兴和自豪。在不同的季节里,我们家都有不同的收成。假期老爹也经常会带上我去镇上卖些蔬菜、瓜果、鱼等,卖完他总会买点零食奖励我。就这样,在爹爹的感染、教育下,我学会了做农活,做买卖,从不娇生惯养。在兄妹几个中,爹一直对我都格外宠爱,特别是鼓励我读书。
记得86春季,我正在中学念书,爹多年的胃病突发加重,进市里医院检查,医生说,正在癌变边缘,必须马上手术,得切除三分之一的胃。星期天回到家,当我得知爹去医院治病并且很严重时,我顿时就决定,不去念书了,不再给我爹这么大的生存压力。不读书,我就可以在家和辍学的四妹一起分担点家务,不堪重负的老妈当时也觉得不念也好,因为家徒四壁的贫寒,确实也供养不起五个书包。就在几天后,老爹在大哥的陪同下回到家中,见到我在忙活,爹连坐都没来得及就急问道:“三姑,今天是星期天吗?你怎么没去学校?”“爹,我决定不去学校,在家帮妈分担点家务,再说您的病况这么严重,一时也不能干体力活,哥又在高考关键时期,弟妹还在念小学。”我说道。爹又严肃的说:“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不必担心,穷人家的孩子不好好念书,今后的路怎么走?”听了爹的话,我又不禁簌簌流下眼泪去了我那日夜想去的学校。
想起当年的冬天,一个中午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寒风凛冽。爹搂着件红色的夹绒掛和一罐咸菜来到我座位旁,说:“今天下着大雪,想到学校比家里还冷,特来黄埠镇为你买件保暖点的衣服,快点穿上吧,天冷多吃点饭,好好念书,我走了。”几句寒暄过后,我和爹一起走出教室,他走了几步,回头看见我,说:“快进教室吧,外面风大。”看着他的背影,在雪花中渐行渐远,又不停的回头看看我,忍不住我是潸然泪下,我在想,这辈我再也不能忘记这位父亲高山般的恩情和海水般的疼爱……可就在两年前的7月3号早上,老爹突复发脑溢血。在外地的我接到姐妹电话,连夜赶回见到躺在病床的爹,张开嘴,半昏迷,艰难地呼吸着。我哭泣着抓住爹苍老无力的手,说不出话来,我无法突然接受这个现实,我不相信上苍会给我爹这么大的痛苦和灾难。在医院的几十个日夜里,我一直陪护在爹身边,其他姊妹也轮流照看,还有好姐夫妹夫们也都来尽孝了。由于久病卧床,爹身上起了很多包包,我用生态蜂蜜时刻涂在伤口上,能减轻点他的痛苦,时刻用温水擦身,翻身,按摩着……可是苍天无情,让我看着最亲爱的人生命日渐流逝,忧心如焚,心痛如绞。最终,我们拼尽全力也没能留住爹。从此,喊爹也只能是在梦中。12月18号8:50爹永远的走了……
爹走了,留下了那座高高的恩情山,在我的心中越长越高,留下的那片父亲海,在我的梦中越满越远。老爹,您走了,可您的叮咛与关爱将永远激励着我们八个姊妹执着和坚强!人生路上,我们每一个进步都有您的帮助,每一分成长都凝注着您的关怀和期望!爹,这辈子能做您的儿女,我很感激!如果有了下辈子,我们约好再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