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最可爱的人(散文)
朋友,当你和家人幸福温馨地团聚时,当你坐在办公室喝茶、看报、打游戏时,当你外出旅游,行车在平坦的高速公路时,当你带着家人,驱车踏上旅途,途经一座座隧道、桥梁时,你有没有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隧道桥梁是怎样修建出来的?这隧道桥梁都是谁修的?这些建设者和你们一样幸福吗?我估计多数人都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
是的,一个和隧道桥梁建设无关的人,肯定不会去思考这些。现在在中国,多数人认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作为一个公路建设者,每当汽车或者列车经过一座座桥梁隧道,我心里是很沉重的,我会问自己好多问题,因为这些桥梁隧道有我们流过的的心血和汗水,更有我们付出的艰辛。比如:这座隧道哪一年建成?这座隧道有多长?这座隧道修筑时,是否出过安全事故?这座隧道修成了,建设者们工资是否拿到手了?这座隧道或者桥梁修成,是否有人付出过年轻的生命。
这些揪心的问题,始终会把人的思绪带到山沟里,带回到各个隧道的进出口,两座大山之间的那个沟渠,展显在眼前的铁路或者公路的尽头。每一个清晨,当晨光透过深林雾霭,小鸟鸣声划破静谧的天空,当你还躺在床上,熟睡在温馨的梦乡,当你晨练在公园,当你散步河边,你可否知道?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戴着各种颜色的安全帽,穿着五花八门的工作服,简单随便的洗漱,各个端着个大碗,吃过简单的早饭,带上杂七杂八的工具,或零零散散,或成群结队,他们迎着晨光,走向了阴暗,奔向各自的工作岗位。
在阴暗潮湿的隧道工作面里,去度过他们的青春,为了生活,为了幸福,他们努力地工作,努力地付出。在这些人群中,有炮工、电工、焊工、钻工、出渣工、技术员试验员等等,他们的目标,就是山的那一边。
生活在山沟里,隧道或者桥梁施工的工人们,他们已经开始了自己一天的辛苦。作为一名公路建设者,也时常跟随他们进出隧道工作面。而且,由于工作需要,也在里边时常一呆就是几个小时,或者一天半天的。但是,我还是更敬佩他们这些施工队的农民工,尊重他们这些隧道开挖工。
隧道里边,光线阴暗,空气混浊,满地是烂泥巴,再冷的天,地面流水都是二十四小时不断,必须一年四季穿着雨靴、雨衣和雨服,哪怕脚再冻也得穿着。头顶滴答滴答地滴着渗水和泥巴。你就是天天换洗好几身衣服,只要你在隧道工作面施工,工作面呆过几个小时,保你全身湿透,全身是泥巴,这个是没得商量。头顶掉下来的不算,混凝土喷浆料的水泥浆,溅起到你的脸上衣服上,这很正常。扬尘笼罩,空气污浊,进去呆过三个小时后,你咳嗽吐出来的吐痰肯定是黑蛋蛋,你醒鼻子清理出来的绝对也是黑色的,这个也不用考虑。再找个镜子照照,照照你的脸,除过从眼珠子在活动,能判断出是一个活人外,还能从哪看出来是一个活人在动?
因此,每次进洞看见他们,心里特别的沉重,阴湿的环境,四季又不能和家人团聚,节假日没有,他们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因为他们和我一样,都是来自于农村,他们都是农民工。都是弱势群体。
这艰苦的工作条件又算得了什么?这恶略的工作环境也算得了什么?这机器轰鸣的噪音又算得了什么?流点汗水又算得了什么?等待他们的有更严峻,更让人不可面对的问题,那就是生命的危机。隧道洞里工作面上,随时有可能掉下来石头快,工作场地狭窄,也随时有可能机械事故,放炮溅起的石子,随时有可能飞过来,有水的环境,电线随时可能破裂,随时有可能漏电触电。但是,他们依然在努力地坚持,依旧努力地要工作,依旧要在阳光明媚的晨曦中,离开他们的家人,离开队友们,无奈的走上自己的岗位,为国家公路建设,无怨无悔地付出着。
这些人里,有来自全国各地,和来自于各大专院校的高材生,还有来自于各个基层,他们都是兄弟姐妹,他们和众多乡亲一样,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有血有肉有感情,他们也有父母、妻子、儿女、亲人、好友和乡邻,他们也有七情六欲,也有人生的理想和追求。或许,这时候你会说:“现在社会,一份辛勤一分收获,他们付出了,他们就有收获。”这话是没错,我也承认,可是你知道吗?现在社会,拖欠工资也是常事,拖半年也是托,拖欠一年也是托,他们也喊过闹过,他们也堵过项目部大门、堵过路、堵过街道、甚至堵过领导的座驾。企业的主人啊,坚强的脊梁,在他们心中只有安全、质量、进度、标准化管理,可他们又有谁思考过什么时候该领钱了,什么时候该往家里寄钱了?这些人家里的父母,妻儿等着看病,孩子等着交学费,等着交合作医疗和养老,等着交水电费,又有谁替他们想过?
在这里,也顺便弱弱地提醒那些个检查工作的领导们,作为一个施工者我也知道,规范、归程、标准化,安全、质量、进度、环保是党和人民交给你们的光荣任务,你们应该履行职责和义务。可履行义务和职责的同时,是否也顺便考虑考虑过人性化管理?是否考虑过造假工资表应付检查,是会受到良心的谴责?红萝卜挨刀,良心要紧啊。所以说,金钱能买来的是物质,但是买不来的是青春和生命,我们更敬重的是他们付出的青春和生命。
这群人,他们从来没有被评为先进生产者、或者劳模,他们没见过什么年终效益工资,没见过奖金、工资经常遭拖欠,没有福利,没有节假日,他们只是建设大军中,普普通通的一员,在工地里,在烈日炎炎中,在暴风雨中,工友们时常挤在一起,互相谁也认不出谁,看不清谁是谁,因为他们有着同样着装的特征,安全帽,工作服。
每当你看到,炙热的阳光照耀着黑亮的脸,汗水渗透着每一件工作服,每当你看到皎洁的月光,悠悠的流水,这群人就一个想法,山的那一边,山的那一边就是他们的目标。这些时候你怎么想?夜晚,难道他们从来不曾想温柔的妻子和牙牙学语的娇儿;难道他们不想温馨的家;难道他们不想温馨的梦;默默地在工地上,度过了多少春夏秋冬?多少严寒酷暑?经历了风霜雨雪的洗礼?
塌方,再也平常不过了,每一次塌方,多少人心惊肉跳,多少家庭妻离子散?早晨迎着早霞出工,一张张笑脸走进黑暗的工作面,晚上回来,一个鲜活而年轻的生命就不见了。有些个施工单位,少数领导,为了创安全佳绩,为了自己仕途攀升,隐瞒事实真相,一沓充满泪水和血迹的抚恤金,一个充满活力、青春靓丽的生命就这样悄然离开了人间;离开了亲人和父母;离开了他亲爱的妻子;永远地和山峦为伴,和流水、巍巍群山、蜿蜒小河为伴。
也曾亲眼看到过,好多大学刚毕的莘莘学子,因为刚上班,没有多少积蓄,买不起衣服,穿着宽大不合体的工作装,孤独又没人关心,又没又亲人给洗衣服,衣服脏的看不出颜色,孤独时候,伴随的就是劣质的香烟,省吃俭用,就为有一个漂亮的心上人,就为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偶尔停工、歇岗,他们也不能回家探亲,因为山高路远,高昂的路费确实难以承受。
还有的,父母临去世,即使电话打来,也赶不上见最后一面。出工一去就是多半年,回家孩子不认识自己,这再也正常不过了。家人有病不能及时床前照顾,妻子感到无言相对,对象随他人而去,自己就因为这个工程,成了一个感情负债累累的人。还有那些个女孩子,天性爱美的女人,整天两手沾满灰尘和污渍,应该属于他们的花季岁月,一切都在这群山,隧道之间变成了奢望和梦想。其实她们也完全可以和其他人一样,花前月下,柳荫河堤,公园、广场,陪着心上人去逛商场,去买自己的化妆品和华丽的夏装,去大都市过唯美生活。然而,她们没有,她们的柔情却伴随了群山和无名溪水,伴随了高原野花和烈日,一个个黝黑的皮肤,浅浅的皱纹,粗糙的双手,一个个长相跟男人差不多,整天混在一群男人堆里,还和男人们互称兄弟、哥们。其实,大家不说谁也知道,在被窝里哭过多少回,可就是没挂在脸上而已。
所以说,望着那绵延笔直的高速路,走在那舒适的高速路上,看着那那顺直的路基、那坚硬结固的桥梁。上班走进隧道,看着里边的根根锚杆、一排排链接的钢筋骨架、无不浸透着弟兄们的辛勤和汗水,无不浸透着鲜血和青春。
每一座桥梁、每一座隧道,全国交织成网的高速路,都是你们辛勤劳动付出的铁的见证;都是你们的历史丰碑;都是你们的荣光;这些都是弟兄们,在黑暗中消失的青春换来的。
修路,是富国富民的千秋大业,是一件世人瞩目的善举,让我们为那些在黑暗中奉献青春的隧道工人,在戈壁上奋战的路桥工人写一篇赞歌,纪念他们的辛勤和付出,为他们唱一首赞歌。
让我们用韩红的歌《天路》,颂扬那些在公路、铁路、隧道建设中付出过青春,付出过生命的人们,他们是最可爱的人,祝愿他们,好人一生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