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母亲
办公室的窗台,很幸运,朝阳还有大窗。每天早上,我都能沐浴在第一缕办公室的阳光里,眯着眼睛享受大自然给予的恩赐。高兴的时候,还会忍不住哼上两句,透过玻璃窗,看着外边躁动的世界,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窗台也挺宽大,对于我这种略微有点矫情的人来说,养一堆绿植是必须的。数一数窗台上,大大小小一共11盆各种小植物,也是平添了几分乐趣。其中有三盆肉肉君,增加了很多的乐趣,一种风气吧,大家对肉肉君都有兴趣,谁来都会给我讲点知识,让我增长些知识。在一个朋友的引导下,我把肉肉君的一片叶子掰了下来,放在花盆上,她说很神奇,不用刻意管它,你就静等惊喜吧。时间一天天过去,从开始的好奇天天看,到最近遗忘到无视与它。谁知道,前几天竟然在叶子的根部长出了小芽,那个惊喜,我惊呼神奇。
发芽前后,肉肉君由丰满到干瘪,突然还是挺触动的,一个饱满的叶子,两个多月过去了,孕育出新的芽芽,就瞬间干瘪不堪。我想接下来,在芽子逐步长大的过程中,它也会退出历史舞台,把新的希望成全给这些幼芽,期待幼芽逐步成长成期望的样子。突然想起母亲。
母亲,母亲当年也很年轻,可是,在我们逐步实现梦想的时候,她逐步花了眼睛,白了头发,弯了腰身……看着脸上日益褶皱的皮肤,心里的酸楚无处释放。虽然理性来说,这就是生命的规律,无一幸免。可对子女来说,依然是一块说出来就伤的疼痛点。年迈的母亲,我们总不知道能带给她什么,又能给予什么。眼睁睁无奈地看着她慢慢老去。
前一阵子,和母亲在一起住了几天,平时因为血压高而胖乎乎的母亲,一下子瘦弱很多,脸上的皱纹明显增多,脸色也因为消瘦显得更黑,恍惚间不像我的母亲。母亲怎么会这么老呢,这么快就老了呢,仿佛是一瞬间的事儿。我依稀还能记得母亲利索的身影,和爱笑爱讲道理的那个认真的样子。怎么就不见了呢?
现在的母亲,已经缺少了善解人意,更多是任性和记不住事情,不愿意干任何的活儿,包括洗澡。无奈,我和姐姐连哄带骗给她洗澡,除了说冷,就是都干净了怎么还洗。洗完澡后,我抱着她的腿,给她剪脚指甲,长长的指甲,已经很久没剪过了。以前,母亲很愿意甚至说很享受和渴望我们回去给她剪指甲,现在剪着她吵着:“多疼啊,好了好了,剪好了。”说着就开始往回缩,不让剪。我一再地给她讲,一再地哄,才勉强剪完。看着母亲孩子般的样子,五味杂陈。不到七十的母亲,怎么就这样了呢。
去年母亲节前,趁着假期回去陪父母,母亲还是很精神的,能协助护工帮忙照顾父亲,还能劝说父亲好好养病,有时候,我们还说她对父亲的照顾不太细致。就在我不小心听到她喃喃自语说起的一番话后,我才理解,吵吵闹闹一辈子的父母,突然一个病倒了,母亲也就缺少了支撑,感觉天塌了一样,没了精神支柱。她是强打精神让我们安心。如今因为父亲的特殊情况,被送往康复中心,由医护人员专门护理,作为儿女想着减轻母亲的压力,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也可以让父亲在专业的护理下好得更快,也能享受点好的基本护理。没想到,母亲却越来越不好,作为儿女的我们,除了无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看着现在母亲的样子,她除了每天能记得去康复中心的路,几乎每天都去看父亲,其他有时候连刚吃过饭都记不清楚。看着干瘪的叶子,想起如今的母亲,怎么就这样了呢?
姊妹三个按照我们的理解,担心母亲再吃不好睡不好地惦记父亲,就和康复中心商量,把母亲也送去和父亲住一个房间,可以让他们互相陪伴着。送去母亲的当天,姐姐给我电话,我心里挺不是滋味,那个所谓的家,再也不像家了,以后回去,也许就需要直接去康复中心看他们了,想吃点母亲做的饭,也难以有机会了,想感受点家的温暖,也越发的难了,突然有一种人生多悲凉的感觉,更为渐渐老去的母亲悲凉。很多事情,很无奈,也只能自己慢慢消化。一切的疑问需要自己去化解。也许好好的生活,才是母亲最大的愿望吧。
五月的蔷薇马上要开了,因为那是代表母亲的花,我一直在琢磨着把她种在院子里,让母亲也感觉感觉满院的花香,希望今年能栽培成功,到时候接母亲回来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