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天地事】理想转回来(征文·散文外一篇)
一、理想转回来
儿时,每每背着一大箩筐家里废旧物品进城里废品收购站卖钱时,走在城市的街道上,感觉自己像个怪物一样被同龄的孩子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那种自卑感别提有多难堪。母亲说,只要你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后,你就可能和城里人一样生活在城里,而且还能娶上一个穿着洋裙子戴着金丝眼镜的城市女孩做妻子。
可以说,儿时用功读书,只是为了考上大学后能够进城里工作,彻底摆脱农村的贫困生活。
后来,我真的考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城里工作了,收入在这座城市来说也算中等偏上。然而,我却只能贷款买一套六十多平米的二手房,如果买套稍像样的房子,那么我就得用一生的劳作来为这套房子还贷。
一次,我们农村进城工作的七八个同学聚会,他们有人买了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也有人买了车。但从他们的脸上我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自豪感,用他们的话说:“贷款压得喘不过气来,房子太小妻子不同意结婚,有了孩子后,不买车孩子上学太远,下班那点时间根本来不及接送,再之,家离单位太远,每天来回挤公交太受罪了,于是,只好做了一辈子的房奴和车奴。
这几年每每带着妻子回到老家农村,妻总会羡慕地说,空气好新鲜呀。当妻子看到母亲做饭时随手在家门前的小菜园里采些蔬菜回来,妻更是羡慕地说,多新鲜的蔬菜呀,这哪里还会担心农药残留呀。再看到农村家家有个院落,房子一家比一家盖的宽敞漂亮,妻子更是羡慕不已,恨不得动员我立马搬回老家农村来住。
村里一位大叔问我月工资多少钱,我说三千多。大叔说,唉,你现在的工资,我们庄稼人的闲余时间,就是抽空卖个菜卖个蛋也比你挣的多。
听了此话我觉得非常惭愧,真想带着妻儿搬回老家生活。大叔笑着说:“你想得美呀,现在呀,村里有几个在城里工作的人想回来,由于户口早转成了城市户口,村里不接收,根本不可能给你们进城的人再批一院宅地让你们回来建房子住。”
傍晚,村委会门前的大广场上,架起了音响设备,女人们裙摆摇曳,衣袂飘飘,随着音乐扭动着腰姿,那舞跳得一点也不比城里人的广场舞差。
村里有几家农家乐,天天从城里来的人是客满为患。听说,每逢节假日,城里人要来此吃住几天,还得早早预定,不然来了吃饭连个位置都没有。
记得我小时候城乡贫富差距很大,如今政策好了,农村人正走向致富道路,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城乡差距逐渐缩小。现如今,我又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回到故乡是个农村人。
二、珍惜自己的拥有
上中学时,我们离家远的学生都住校,我家在农村,比较贫困,每个周未回家,都要从家里带些母亲用玉米面蒸出来的馍馍和咸菜,好节省到学校食堂吃饭的开支。
玉米面馍馍是凉的,咸菜也是凉的,至少我得喝碗热汤。于是,每顿饭便去学校食堂买五分钱一碗的稀粥,将玉米面馍馍掰碎泡在粥里,就着咸菜吃。
看着城里孩子吃着食堂里的白面馍馍和肉菜,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常常找个僻静的角落去吃。
一次我正在粥里泡馍馍,一抬头看到熊慧端着饭菜微笑着正朝我这里走来。我连忙扭过头装作没有看到她,好让自己少点尴尬,也想让她知趣地离开,然而熊慧却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我对面。我连忙解释,从小吃惯了母亲蒸的馍馍和咸菜,几天不吃就想,所以每周回家都要带些来。
一向穿着高雅吃着食堂里最高价格饭菜的熊慧听我如此说,眼里一下涌出泪:“你真幸福,还有母亲关爱,喜欢吃什么母亲就给你做什么,可我的母亲在我小时就去世了,顿顿饭只能吃食堂里的,看到别的同学能够带来母亲做的馍馍和咸菜,真的好羡慕。”
去年十一长假,办公室几名同事相约到附近景点玩,山坡上,开着很多不知名的野花,阿敏随手摘了几朵,用柳条制作了一个项链挂在五岁女儿丫丫的脖子上。丫丫高兴地向山上跑着说:“嗷,我有项链啦,我有项链啦。”
也许丫丫脖子上戴的是世界上最廉价的项链,但她却能够陶醉其中。看到丫丫兴奋的样子,同事白枚拿着一串刚从景点货摊上购来的石头项链逗趣说:“丫丫,阿姨这串项链很值钱,阿姨用这串项链换你的花环项链。”丫丫张口就说:“不换,你的项链没有花,我的项链是妈妈亲手做的,是最好看的项链。”
听到丫丫如此说,白枚四岁半的女儿哭了起来,说:“妈妈,我要姐姐的项链,我要。”然而,此时大家已走了一段路,山坡两边只有野草没有野花。白枚对女儿说:“你脖子上戴着玉石项链,比姐姐的项链好多啦。”可她女儿摘下脖子上的项链说:“我不要玉石项链,我就要姐姐戴的花环项链。”
看到孩子如此固执,惹得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珍惜自己的拥有——总是到了多年以后,才会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