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联合征文】暖流(散文)
“要想知道谁对你好,患病之后即可知晓……”手术之后在家康复治疗的我,躺在床上思绪里陡然间想起这句话,看着客厅里为我洗内衣的婆婆,鼻子一酸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几年来和婆婆相处的画面,,一幅幅在眼前浮现。
“妈,我想吃手擀面……”
“听见了、妈这就擀面去……”
“妈,我想吃火龙果……”
“妈马上去片刻就回……”
手术后没胃口常撒娇般向婆婆“发号施令”,婆婆则绝对服从,每次如同一个听话的孩子,对我赋予她种种使命从不打折扣,姐姐见婆婆每天如陀螺般围着我转,感动之余深有感触地说:“小雅啊,你摊了个好婆婆啊……”
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刚洗完衣服的婆婆朝卧室里喊:“小雅大姐啊,咱俩去市场买只小笨鸡,回来杀了熬汤给小雅补身子,超市里卖的肉食鸡不利于她身体恢复……”
姐姐应声走出卧室,随后和婆婆聊着走出家门,看着二人渐渐远去,婆婆的身影却在思绪里缭绕不断。
婆婆也是苦命之人,年轻时,公公因意外事故离开人世,把一对双胞胎儿女扔给了婆婆,亲友们见婆婆带着孩子生活艰难,曾多次劝她再嫁,但婆婆唯恐儿女受委屈一概拒绝,可是,苦命的婆婆一年后再次经历磨难,女儿玩耍时腿部受伤,不幸的是感染了破伤风病毒,送去医院时已经无法医治……
丈夫去世婆婆已遭到致命打击,女儿撒手人寰时婆婆昏厥过去,经过抢救才在死亡线上挣扎过来,不到两年时间,两位亲人相继离去,婆婆已经被吓成惊弓之鸟,看着相依为命的儿子每天都提心吊胆,视儿子健康比自己性命还重要,儿子长大成人后,婆婆对他依旧百般呵护。
或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自和丈夫谈恋爱之日起,婆婆就对我疼爱有加,还记得第一次去丈夫家时,婆婆关切的眼神看着我说:“孩子,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咋第一次见面就感到这么亲切啊……”
看着满脸喜悦的婆婆脱口说道:“亲切吗?那就把我女儿养着吧。”
不经意间,这句话触及到婆婆丧女之痛,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殆尽,丈夫见状忙进行安慰,我被弄得莫名其妙,愣愣地看着母子俩,事后,丈夫才告诉我事情原委,从此在婆婆面前再也不敢提有关女儿的话题。
婆婆对我的疼爱绝对是名副其实、也发自心底,某日和婆婆下乡时,公交车半路出了故障,此处是塞外东北冬天时天气特别冷,又值数九寒天,汽车熄火后,车里变得如同冰窖一般,乘客们都被冻得瑟瑟发抖,我双脚也被冻得如猫咬一般疼痛。
婆婆却不然,人家在座位上竟然有种心安理得的样子,见她神态安然便问道:“妈,您不冷吗?”
婆婆却笑了笑说:“我穿得多没感到怎么冷,你现在知道天冷了吧,来时让多穿点,好像我会坑你似的……”
仔细观看时见婆婆时,见她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头上围着长长的毛围脖不算,居然穿了一双连农村人都嫌弃的大棉鞋……
婆婆见我冻得直哆嗦,急忙拽着我衣襟说:“快把皮鞋脱下来吧,脚丫子伸到我羽绒服里焐一焐……”
连句客气话都没说,十分顺从地坐到婆婆身边,脱去虽然好看却不耐寒的名牌皮鞋,把一双冰凉的脚丫,毫不客气地伸给了婆婆。
婆婆先拽着我左脚挨着她内衣塞进腹部,紧接着又把右脚也塞了进去,然后,双手攥着我两只脚脖子,让我一双脚丫子紧贴于她软绵绵、也热乎乎的肚皮上。
当我一双脚丫伸到婆婆腹部的那一刻,尽管隔着袜子、也隔着婆婆薄薄的内衣,来自于婆婆身体的暖流,立即通过双脚传遍周身每一个细胞。
或许我双脚太凉之因、或许婆婆腹部太热之故、也或许婆媳俩这种做法超出人之常情,亦或许脚丫和肚皮冷热温差太大,还或许婆婆的这种做法,触到我内心深处柔软的神经,在车厢里诸多乘客众目睽睽之下,一向性格比较刚烈的我,眼泪却情不自禁地在脸颊肆意流淌而下……
还沉浸在婆婆以往关爱中陶醉,客厅里传来钥匙窸窣的开门声,知道是婆婆和姐姐回来了,只好收住思绪拽过毛巾擦拭泪痕。
只听进屋后的婆婆说:“她大姐,你去卧室照顾小雅吧,我到厨房杀鸡去……
姐姐的脚步声朝卧室走来,唯恐她看到我流泪之后问这问那,迅速擦去泪痕面朝墙壁假装睡去,姐姐以为我熟睡,便径自看电视去了。我虽然闭目面壁而卧,思绪无论如何也难以平静,婆婆的音容笑貌在眼前晃动,平日里和婆婆相处时林林总总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里旋转不止,一桩桩、一幕幕连续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