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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檀香】拭睛刮目瞧近邻 (短篇小说)


作者:王凤文 进士,7159.52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1593发表时间:2017-05-17 07:50:09
摘要:吴友哲搬进了楼房。一层三户。两家近邻,廉家两口子双下岗,男的赌博,女的养狗,都不愿意再就业。吴友哲擦拭双眼,看不透他们。另一户是单身来得易,农民工,居然有了自家的企业,成了大富翁。吴友哲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檀香】拭睛刮目瞧近邻 (短篇小说) 吴友哲老师是二零零一年十月一日搬进新楼房的,一家四口人,住进了一个大独单,建筑面积那叫五十六平方米呢。他心里非常非常的痛快。原来他们一家四口人挤在一间十一平方米的小平房里,大学毕业当了几十年的教师了,也没分到房子,多亏了平房改造,圆了他的改善居住条件的美梦。
   原来一个院里的六户老邻居都不住在一所楼里了,因为他们原来的房址是修马路占地,不是就地扒平房盖楼房那样的改造,所以就都各自寻求合适的住址去了。吴友哲选择现在住的地方,是因为这里离他所任教的学校近,步行也超不过二十分钟。
   这个楼群原来叫和睦里,一共二十一座大楼,这会儿改称和睦小区了。吴友哲住六号楼一门三楼,这栋楼房一共是四个门栋,每个门栋里三个单元,一偏两独。到顶是七层。吴友哲家住的是左面的独单,在一门三层,他是第一个入住的。一年后,另一个独单住进的是常相茹一家,几乎是同年同月,最大的偏单也住进了人,是外地人,是人家花现钱买下的产权房,这户人家就一口人,叫来得易,原本是一个拾破烂的,是一个农民工,后来就是一个大老板了!
   左邻右舍,应该和睦相处啊!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啊!吴友哲从心底是这样想的!
   常相茹和丈夫廉立和都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干过农工,那时叫做兵团战士。一九七九年病退回到了这座城市,高高兴兴地进了毛条厂,刚一改革开放,就都下了岗。一九六八年一块去兵团的二十几名同学,眼下都下岗了。常相茹和丈夫都吃低保,俩人加起来不到八百块钱。人家都劝他们,刚五十出头,岁数也不算大,到外面找点活干吧。两口子嘿嘿一笑,“扯那个蛋呢,社会主义就是好啊!在家里享受享受吧。”
   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廉波十八,女孩廉馨十六,一个上高三,一个上高一,都享受低保户免费的政策。
   常相茹养了两条半大不小的黄狗,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牵着狗到处遛街。廉立和每天的任务就是去赌房打麻将。两口子双方老人都早已归位了,他们自个认为这会儿是上无老下无小,两个半大孩子都是免费上学,他们没有任何负担,够吃够喝就行了,干吗还拼老命挣钱呢。对此吴友哲实在是看不惯。
   别看常相茹两口子每月收入才八百块钱,要支付四口之家的生活费,两口子是丝毫不发愁,且还要给两个孩子请家教呢。两个孩子的英语学科都不大好,一直请着家教教师,想来开销可不算小啊,每次俩小时,每小时一百元钱,也就是每次要花二百元钱。每周请一次,一个月就是四次。四次家教下来,那可就是八百元啊。八百元付了家教费,那还有吃饭的钱吗?按理说,在学校里上学,可以免除学杂费,可家教费是没人给免的啊。可我们的常相茹有着儿,她的对策是,一个月一结,每四次结账,在结账时,常相茹便哭鼻子抹眼泪地诉说自己家庭是多么多么困苦,“这样吧,您再继续给我们补下去,补到一定的次数,家里的这台彩电就归您了。行吗?老师。”家教教师无奈:“好了好了,钱,我不要了,往后再也不补了。”老师愤愤然地走了。送走了这位,再跨区请另一位。如此循环地请着家教。“嘿嘿嘿……咱家教也都是免费的了。”常相茹乐颠颠地说。连续请了六位英语教师做家教,常相茹都使用如此赖皮地法子赖掉了昂贵的家教费。常相茹如此的耍赖皮都是避着孩子的。两个孩子的英语成绩终于上来了。可廉波的数学成绩眼见着下滑,怎么办?找邻居啊!吴友哲是高中的特级数学教师,两口子一商量,“对!就请吴友哲了!”
    “铃铃铃……”门铃响起来了,正在看新闻联播的吴友哲立马停止了观看,走到大门前,打开了房门。“是常大姐啊,有事吗?”
   “哎呀!吴老师,这有事也得到屋里说不是吗?”常相茹自己就往屋里走着,吴友哲就是想拦也拦不住了。常相茹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小客厅的沙发上,俨然一副主人公的派头:“梅大娘呢?上大闺女家去了吧?啊,是这样地……啊,吴老师,您请坐啊。”
   “这是我家啊!你倒请我坐!”吴友哲心里实在是不欢迎这个常相茹。“常大姐啊,有事你就快说吧。我还有事呢。”
   “退休了,不到学校教学了,您还有嘛事啊?”常相茹喋喋不休地说着。“您看,您整个一个马列主义,您整个一个正人君子,您和钱是有冤仇吧?像您这样的特级教师,办个补习班嘛地,那票子还不哗哗地往家里飘啊,可您就不干。哎,吴老师啊,我那个大小子廉波,眼下数学成绩直往下滑,我们两口子心思,诚心诚意地请您给廉波辅导辅导,价钱嘛,比普通教师高一倍,每小时给您二百元。您就答应了吧!吴老师,您快坐呀!”
   吴友哲双手抱着胳膊,站在沙发的一边,两眼看着电视,说:“常大姐,我是不做家教的!你让我答应什么?”吴友哲深知常相茹的赖皮法儿,他决定以此机会治治她,教育教育她。
   “哎呀,咱们不是邻居嘛。俗话还说呢,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啊!”常相茹央求着,“您就破一回例,我们和孩子是绝对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的。”
   “好吧。”吴友哲坐了下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得先付费。一个月四次,一次俩小时,每小时二百,一千六百元钱,你必须先支付给我。”
   常相茹听了吴友哲说这话,一下子震惊了。敢情,老家伙不搞家教完全是假的,那是价码不高,见钱眼开啊!“那什么,吴老师,您看,咱还是一月一结吧,您看,我家是何等地困难啊。您就宽限宽限嘛。咱们按月结嘛,四次后立马把钱给您就是了。”
   “不行!绝对不行!”吴友哲两只眼睛紧盯着常相茹毫不客气,“必须先给钱,不给是绝对不能补的。”
   常相茹看吴友哲的气势,没有松动的余地,心里想,老家伙还真黑啊,还真不上当,算了,骗不了他,干脆拉倒,到外区找吧。她站起身,“那就算了,吴老师,您忙吧。”常相茹不甘心地走出了吴友哲的家门。
    吴友哲没事的时候在脑子里做过统计,居住在和睦小区的住户,只有三分之一不足的住户,是原来的城里人,三分之二的住户前些年还都是地地道道农村人,当然,不管怎么说,这些人家的户主,都有着十几年二十几年甚至更长的在城里的奋斗史。
   在这座大都市里,吴老师似乎早就发现:城市里露天的工作如盖楼房、修桥梁、扫马路、种草木、运垃圾的等等,都是农村来的,几乎没有一个原来的城里人。还有一些市内的工作,如纺织厂、屠宰厂、各大超市、各大农贸市场等等,里边的工人或店员也几乎全是农村来的人。卖早点的,卖水果的,卖菜的,卖鱼卖肉的,做保姆的,做陪护的,泡脚房的,还有各个单位各个小区的保安,一言以蔽之,都是从农村来的。这些人占这座城市总人口的百分之十,没有任何人再称呼他们老坦儿,而是依照国家规定,尊敬地称他们为农民工。
   农民工里出英雄,农民工里出豪杰,农民工里出富翁。其间百万富翁不可胜数。来得易就是其中的一位大富翁。
   来得易六岁时,爹娘都因患病无钱治疗先后死去了,留下了他和一个三岁的妹妹。村里头一户姓张的人家,收养了他们。他和妹妹都断断续续地念了几年书,认识一些文字。来得易从东北岫岩山沟来到这座城市已经十四年了,十六岁就伙同同村的十五个大男大女来到这里。十五个人里,他是最小的一个,那十四个人,最小的都二十二岁了,齐乎啦,一下子都被一个包工头领走了,都当上了建筑工人。他小啊,身子板瞅上去就显得那么单薄,看上去是那么不硬朗。没辙,他自个儿想着吧,他捡过破烂,偷过人家的三轮车用来收废品,摆过地摊,冬天,就设法住进火车站的候车室,夏天干脆就睡在河边公园的椅子上或立交桥下;卖水果,卖蔬菜,进市场,租床子,卖米卖面卖炒货,晚上就睡在货床子上。他自小头脑灵活,适应能力非常强,会看人行事,工商税务及市场管理人员,他都一一地打点得相当到位。缺斤短两,以次充好,他是很没少干。他发了,发了大财了。后来开起了四家快餐连锁店,前不久,他把这四家连锁快餐店以高价盘出,集聚全部款项开了一家相当规模的“聚福楼大酒店”。并拥有了三辆红旗轿车,四辆松花江小客车。三年前,花了十八万买了一套大偏单.九十多平方米。偏巧,正和吴老师住隔壁。一个人,三十一岁了,还没成家。据说曾经在村子里订过婚,后来,村里的姑娘知道他在城里捡破烂儿,就彻底地和他断绝了婚姻关系。
   吴老师的二女儿梅璐师范大学毕业都一年多了,还没能找到一所中学或小学进课堂教学。本来本市的师范生市里的学校就都不要,教育界人事部门纷纷到外地招聘,其就里是捞钱,向被聘者索要钱财……吴友哲深知此道,只是不言罢了。梅璐早就听说这事儿,可又常常以阿Q的精神胜利法安慰自个儿,大概是因为自己的鼻子边上有着指甲大的青迹,人家不聘自己吧。她烦爸爸去托托人,爸爸坚决不干。同学告诉她,得给要进的学校校长送万元以上的钱。爸爸也不让送。万般无奈,这不,梅璐这会儿正在来得易的聚福楼大酒店里打工呢。这是看在和吴老师住隔壁的面子上啊。当初,吴友哲说什么也不同意,后来,翻来覆去地想,也罢,干什么不行啊,干嘛非得当教师呢!这个社会啊,有点不正常了,很不大正常了,求职怎么就非得送钱啊?他思来想去想去思来,最后还是欣然地让闺女进了来得易的酒店。吴老师是平房改造还迁住进来的。每当看到来得易开门进屋,心里就觉得非常非常的不平衡。来得易似乎也早就看出来了……
   这天晚上。常相茹走了不一会儿,梅璐回来了,是和来得易一块回来的,只不过是各自进了各自的家门。吴友哲不经意地看了一下墙上的挂表,已经十点多钟了,问梅璐:“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店里的生意火,店门关得晚呗。”梅璐回答着爸爸的问题,走进自己的小屋,这间小屋是把原来的客厅截开了,一半依旧作为客厅,一半就做了梅璐的居室。各占面积九平方米。梅璐进屋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又走了出来,对吴友哲说:“爸爸,明天我要去上海了。”
   “去上海干什么?去应聘教师吗?”吴友哲关上了电视机。
   “不是,来老板让我去上海学习酒店管理。”梅璐说。
   “要去多久?”
   “不好说。也许是半年,也许是一年,也许会更长一些时间,也许更短一些时间……”
   “好吧,那就准备去吧。”吴友哲说不出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说完就回到自己的居室睡觉了。
    这是一个星期日,吴友哲五点多钟就起床了,打开电视,看早间新闻。六点多钟的时候,就听见门口闹腾起来了。狗在旺旺地叫,人在不停地吵。
   “你必须跟着我去防疫站打针!你的狗咬了我,你还往家里跑……”
   汪汪汪……
   “我的狗才不咬人呢!你不要跑到我家门口耍赖!”常相如高声大调地嚷着。
   “耍赖的是你!你的狗咬了人,你还骂人!”这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叫张大宽,每天早晨他都在河边跑步,今天早上,他跑着跑着,就觉得后腿肚子被重重地击了一下,回头一看,是一只黄狗,再看看自己的左腿小腿肚子,清晰地透着狗牙印儿,鲜红的血液顺着狗咬过得牙印儿,往外渗着。“汪汪汪……”狗叫唤起来了,另一条黄狗也冲着张大宽叫唤起来。常相茹用绳子拴住了一条狗,然后又拴住了另一条。牵着就往东边走去。
   “你的狗咬了我的腿!”张大宽撵上了常相茹。
   “我不认识你!”她牵着狗居然小跑起来了。
   张大宽一直追着她,可倒好,一直撵到家门口来了。
   常相茹大声喝道:“你快滚!不然我就报警了!”
   “那就更好啊!”张大宽不紧不慢地说,“那就让人民警察来评评理儿!”
   吴友哲走出了家门,一看,原来是住平房那会儿的老邻居张伯伯。“大宽!你……”
   “啊呀!吴老师!您住这里啊!”张大宽像见到了亲人一样,拉住了吴友哲的双手,述说着常相茹的黄狗咬他的经过。“吴老师,您给评评理儿,这该不该由她负责给我打狂犬病预防针?”
   吴友哲深知张大宽是个老实人,绝对不说假话。“常大姐,赶紧陪着大宽去防疫站打针吧,这可不能耽误啊!”
   常相茹一百个不愿意的,她说:“嚯,嚯嚯嚯……您有钱,您陪他去吧!我没那份闲钱!”
   吴友哲说:“常大姐,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常相茹正想说话,来得易从屋里出来了,说:“好了!好了!救人治病要紧,快下楼,坐我的车,去防疫站打针!钱我拿就是了!”
   “好好好!来老板就是活雷锋,东北人个个都是活雷锋。”常相茹说完,叫着“大黄二黄,咱们下楼接着遛去!”常相茹牵着狗下楼走了。
   吴友哲帮着来得易把张大宽安排在车上,看着来得易把他拉走,这才放心地上了楼。他心想:“怎么可以惯她这个毛病呢!下了岗,不去找点活干,四处瞎遛,狗咬了人,还不负责。岂有此理!”吴友哲进了屋子,毫不犹豫地给派出所打了电话:“我是和睦小区一个居民,我叫吴友哲,我们这儿六号楼一门303室常相茹家养了两条黄狗,实在是太扰民了!请你们……”
   “铃铃铃……”有人摁门铃,吴友哲放下听筒,打开房门一看是常相茹的丈夫廉立和。“有事吗?老廉。”
   “吴老师,烦您点事儿,孩子们早就去学校了,相茹又没在家。”廉立和战战兢兢地说:“我要出趟远门,麻烦您告诉相茹一声就是了。谢谢啊!”说完就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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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文吴友哲搬进了楼房。一层三户。两家近邻,廉家两口子双下岗,男的赌博,女的养狗,都不愿意再就业。吴友哲擦拭双眼,看不透他们。另一户是单身来得易,农民工,居然有了自家的企业,成了大富翁。吴友哲不得不刮目相看了。小说从身边着眼,落笔不凡。带着浓郁的生活气息,能够引起读者的共鸣。峰回路转的写作手法,让小说悬念迭起,抓牢读者的视线。人物性格鲜明,细节描写到位,场景描写很有画面感。一部大部头的小说,很厚重。笔流畅,语言清新自然,感情真挚,感动读者。构思新颖,内容充实,好作品,推荐共赏,感谢赐稿,问候作者,期待更多精彩佳作。【编辑:卡米】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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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檀香编辑部        2017-05-17 08:31:40
  欣赏佳作! 问好老师,敬茶! 祝创作愉快!
檀香编辑部
2 楼        文友:卡米        2017-05-17 20:56:57
  祝创作愉快,感谢赐稿,期待更多精彩。
卡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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