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老高
老高是朋友的朋友,聚时言语不多,十分沉稳,走时客气挥手拜拜。中等墩实的身板,留寸头,平和中却有一种见过世面的大气。见面多次后才知老高乃西安地界本地人,一路公干着饭店,物资等行业。谈及西安的各界风云,老高都知晓不少幕后。老高从小在巷子里长大,同学同事朋友分布在本地各行各业,地头熟。与老高处得久了也成了我的朋友,才知这老高的道行深。老高也曾经商搞过工程,现专心伺侯老母亲的生活,深居简出,但这更增添了老高在朋友中的影响力和号召力。
按市井规则来讲,老高没官职没大银子的一介布衣,能够随心呼朋唤友来赶场相聚,是要有人格魅力的。且这来人有官有款,都是些人物,见了老高均称高哥。邀朋友不是急着有事求助,只是路过你门口想起了你这兄弟,没啥事要办的。我也应高哥呼叫见了些他的朋友,十分自在坦然,纯属兄弟相会。饭桌上老高很坦然,既没有百姓见官的不自然的卑,也没有把人不放眼里的亢,这是久经世事的人才能修练出来的大气,老高一直具备着这个气质。用句“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既文章”套在老高身上,很恰当。老高经的事比我多,明规则潜规则都懂,故其言谈便更接实际,更耐人寻味。我知道有些人也许是环境之故总是习惯成自然的怪。比如学者多是誇夸其谈不切实际,有些官员却只看权力的虚实,有的商人只知凡事用钱可以摆平,却忽视了人情。老高不仅知世故更懂人情的,分析问题总能击重实质要害。所谓当事者迷,旁观者清。我想这旁观者也只有经历了太多的世事才有澄明的见识的。从这点讲,与老高见识恨晚。
我这一路走来,阅人无数,经历也算坎坷。现在细想,没人认真如老高般的给我说真话,也没人有耐心指教。多数人都是客套寒喧,随口附合,家长里短的废话。这些人都并非愚钝,而是认为事不关己。甚或看你没有发达,连与你说话都嫌多余了。
老高是知世故之人,然在生活中却不世故,这是他的特点。不是用着谁才去找谁的,老高见朋友是没事也登门的,好似从没把自己当外人。这些年我见惯了人际关系中的功利势力,老高处理人际的做法却令人眼前一亮,人都说高哥人厚道、实在。我想老高的人格魅力就奠定在这厚道上了。老高热情助人,一门心思,从没想有啥回报捞啥好处。对帮过之人也从不埋怨其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老高说,日子长着呢,人心里都有杆称的,不可把朋友情谊当成生意做,那样不长久。
现在时常能见着老高,他有时就到我单位的院子门口了,只问在不?来了聊聊便走了。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老弟,持久关怀是令人感动的。我曾写篇杂文《无人来访》,老高说立意不好,谁说无人来访?我高哥就时常来访,不是他闲,他还要赶回去给老母亲做饭呢。只为让我不感世态炎凉吧,老高的确费心了。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日无圣贤。谢谢你的真诚,朋友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