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年那月那姻缘
“坏风、坏雨。小麦正扬花之季,偏偏摊上这鬼天气,今年的麦子,不知道又被刮倒了多少哩?”张凤点亮了油灯,看看两个孩子睡的正香,便轻轻下床,来到粮囤前,掀开盖子,端起油灯照去,泥囤里已是空空如也。又断粮了,明天,明天给孩子们吃什么呢?
这个饥饿的四月,榆圈子、槐花子、楚不及、野菜、树叶……都被吃了个精光。大人们还能忍受,两个孩子却饿的面黄饥瘦。每当想到这些,她总是泪流满面,暗暗责骂着那个死去的男人“老砍头哩,你眼一闭啥都不问了,撇下俺娘三在这世上受罪,没良心的……”
好久,她擦干了泪水,开开门,走到屋外,雨后的空气凉爽了许多。乌云,也裂开了缝隙,偶尔,有颗小星星一闪而没。
夜色里,她幽灵般的在村头游荡着。可野外,除了刚刚扬花的麦子,哪里还有半点可以充饥的东西?她失望地闭上双眼。
一阵昂昂的驴叫声响起,惊醒了诅丧的张凤。对!偷牛料去。这年头,饥饿生盗心,只要能添饱肚皮,管它是偷是啥去?
生产队的牛屋,张凤(送草)去过几趟,门西旁有个淘草缸,缸西边的窗户里,有一个泥巴囤子,那里边,常年都会装些豆料或玉米糁子。想到这里,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北走去。雨后的路有些滑,她小心翼翼地摸到了牛屋门前。
忽然一激灵,想起了那个饲养员李二狗,老光棍,又脏又丑,每次见到自己,那眼光象刀子般的盯住不放,老色鬼。
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孩子,是刀山今天也要闯一闯。她长吁了口气,手轻轻掀开草帘门,踮起脚尖,钻进屋里。俏俏地越过了草缸和窗户,小心地摸到了那个料囤,张凤手往里一探,大喜。原来囤里还有半囤牛料哩,里边还有个小铁盆。她伸右手往盆里扒满了牛料,然后,双手小心翼翼地捧出囤口。
眼看大功告成,忽被一双手臂抱住了后腰。她浑身一颤,知道是被二狗子个鳖孙发现了。
一股子烟臭飘了过来“大妹子,过会儿我给你挖半斗。”二狗子说着,下身已紧紧地贴上后臀。
张凤想挣托,可眼前总是浮现两双饥饿的眼神。妈的!老娘今天算是走头无路了,只能任他摆布。
这李二狗,几十年没碰过女人,对张凤早已垂涎三尺,今天送上门来,自是欣喜若狂,欲火升腾。慌惶间把张凤抱在床沿,一手掀起大腿,一手退去衣裤,饿狼般地扑了进去……身下的木床,不堪负重,吱吱呀呀地叫起苦来。一波终了,一波又起。李二狗没完没了。张凤突然一楞身,一脚将二狗子蹬了出去。
二狗子只好识趣地提起裤衩,摸着了火柴,点亮油灯。见张凤也收拾停当,脸色菲红地坐在了床楇。二狗子弯下腰,从床下掏出半袋子小麦子(淘草麦),殷勤地递给张凤,又承诺以后再有时,会都给她家送去。
有了这半袋麦子,张凤家的日子,好过了许多。几天后,李二狗又偷偷送去了半袋豆瓣子(淘草缸里捞的)。
自从有了那次,张凤忽然觉得二狗子并不是那么难看,心里宁冉冉升起阵阵暖意。
二狗子也改变了许多,穿戴干净利索了,形象焕然一新了。听人说,他还开始戒烟戒赌了。
又一个寂寞的深夜,张凤翻来复去,难以入睡。脑海里,总是闪现出二狗子的影子,还别说,几天不见,真的好想他。每次回忆他的坏……浑身燥热难忍“二狗哥,你个大坏蛋,害得俺夜夜不安份,也不快来看看俺。”
张凤再也睡不下去,摸出屋,轻轻锁上门,偷偷向村头摸去。不大会儿,就站在了生产队里的牛屋门前。这一回,再不会象上次那样忐忑不安,她掀开草帘,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
“谁?”
“我!”
二狗子一坐而起,慌忙摸火柴,燃亮了油灯。
“凤妹子!你咋来了?”
“想你了呗。”张凤一脸娇羞,坐上了床楇。
“凤~”李二狗也俩眼通红,声音泣哑,一把将张凤揽进怀中“俺做梦都想你……”
“说谎吧,你咋不去找俺?”张凤故意不信。
“俺怕配不上你呀!”
“是怕俺连累你吧?”张凤直瞪着二狗。
“不是嘞!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让俺当牛做马,俺都心甘情愿。”二狗子慌了。
“真话?假话?”
“俺要是有半句假话,让俺不得好死,天打雷……”
张凤忙上去捂住他的嘴,附到二狗的耳边说:“那明天咱俩办证去?”
“凤,我听听你的!”二狗子激动不已。
“一言为定,不许反悔。”张凤说着,一把扳过李二狗,旧木床吱吱呀呀又叫个不停……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个栓在石槽的老叫驴,又昂昂昂的叫个起来。李二狗扬起胳膊大声骂道:“蠢驴,叫啥叫?”
张凤噗嗤笑出声来“你骂它干嘛!人家还是你的大红媒哩!”
“啥红媒?”李二狗迷糊不解。
“那天要不是听到它叫,俺还上不了你的贼船哩。”张凤用手一戳二狗的鼻梁。
“你这一说,俺还真得谢谢驴嘞!”李二狗嘿嘿一笑“驴兄,对不起了,回来多给你加些料。”
“你还得给它买大鱼嘞。”
二个人相视而乐……
屋外,月老露出了笑脸,把道道银光,从窗户、门缝,箭入了牛屋。顿时,一切都亮堂了许多。
责骂着死去的男人【:】“……”
乌云,【逗号多余】
偶尔,【逗号多余】
添【填】饱肚皮
张凤(送草)【括号可去掉】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