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冬天的心情(散文)
在冬天中行走,通常无暇顾及周围的一切,把头深深埋在衣领中,来去匆匆。我是欣赏冬天的,因为冬天即使有时寒风短时暴躁一下,那也是洗涤尘埃中污垢,但很快就会内敛下来,在冰冷中不温不火,不张不扬,其色彩的单调中一点异样很容易引起人们的惊喜。我喜欢在这个季节里走一走,很自然的心情很快让你晴朗起来,毫无掩饰。
冬天骨子里含蓄冷峻,不事张扬。它走过了一路的芬芳、火热与喧嚣,终于以淡定的姿态沉稳下来了。如同一位沧桑老人,流金岁月历练出来的一种刚毅与深沉,坦然面对曾经的枯荣兴衰,承受着一切的喜怒哀乐,在淡定中回味童年的梦幻,反思青年的激情,盘点中年的得失。它又静若女子,把几多复杂的情感深深埋在心底,隐秘着多情与向往,按捺住所有的冲动与宣泄,在平静中期待春缘的喜乐,憧憬播种的自豪,遐思人生的美好。冬少了一些浮华,多了一份内敛;少了一些狂热,多了一份凝重,风清气正,厚积薄发。
冬对于树木是最有印记的。走进了冬天的树林,树上的叶子都落了,扰得一地枯灰,犄角旮旯里堆满了风旋过枯叶,再经霜打压过后,已经越发得黑色了。树木显然苍老了许多,没有了庇护,孤零零站在旷野中,迎着凌冽的北风,明显得枯瘦干瘪下来,没有了一丝生机。一场雪过后,积雪不论厚薄,只要覆盖了落叶,不再焦灼浮躁,立刻柔软下来,铺展着身体覆在松软的大地上,脚踩上去软绵绵的,没有了一点声响。仅仅在此地,比较其它三个枝叶葱茏而阴郁的季节起来,冬天则更单纯、更简洁、更明快,也更使人平心静气。
冬天,阳光不用强烈,只要温和,便把整个树林彰显出各个的鲜明。树木各有各的形态、各有各的韵味、各有各的看头,虽干枯却不失尊严,虽单调却依旧丰盈,虽萧疏却仍然美丽。每棵都有它自己的性格,无法选择自己,无法选择自己与什么为伴,无法选择自己的周遭环境,正是冬天的安排,合了它们的性格,都以挺拔倔强示人,寒冷中毫无一点猥琐。
带着安静,牵着阳光,进入冬天,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都真实的凸现出来,一切都是纹理清晰,筋骨虬劲。远处小河没有了声音,缓缓流淌的时光似乎凝固了。风低低吹着,空旷的田野、干涸的泥土喑哑无声。只有小小的雀儿在枝头跳跃,翅羽间轻轻流淌着温和的阳光。每次看到阳光如泥土清新,滴滴飘落人们的梦境里。傍晚时分,远处,一盏低低的灯火,几缕飘飘而逝的炊烟,热气缭绕中飘着人家饭菜的香甜。月亮初升,月光咋现,已明亮悦眼,是只属于冬天的盛景。一切,都是那么沉寂,但冬天的生命不是虚空的,它是如同厚重的大地一般真实而具体。
低下头,我轻轻地吸口气,踱步而行。我喜欢这样在这空旷无遮挡的环境里有思想的散步,阳光非常的和煦温暖。虽然没有五彩和芳香,也没有绿意荣荣,但冬天有如此的韵致已在眼前。如此明了的季节里,心里会时常涌起一种柔柔的情愫,牵念起一些让人感觉温暖的记忆,比如那些恍如在眼前或恍如隔世般朦胧的名字或面孔。不会刻意寻愁,也不想逃避忧愁,所有的心绪,都在我心里走过,最终还是一种敞亮的酣畅淋漓。我觉得喜欢,我就会选择任何一种在冬天里体验的方式。
走在冬天,走着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