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征文】这酒是假的
这酒是假的。这话经常出自贾山村贾书记之口。有些人悟出了道道,话儿好说,事儿好办。有些头脑迟钝的,当句真话听了,所企盼的事儿就不那么顺畅了。
张大牛是贾山村的养牛大户,养牛存栏二十六头。乡上出台政策,凡养牛五头以上,就要给养殖奖励基金每头牛一百元。但政策出台好几个月了,这钱儿就是没兑现。据可靠消息,这钱必须得村上的贾书记一支笔审签。
张大牛于是头脑一转动,提着酒壶就去当地有名的“玉液”苞谷酒作坊,打了五斤上好的苞谷酒,准备找贾书记兑现奖励基金。
一日,张大牛提着“玉液”来到贾书记的家,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自己发展养牛业的雄心壮志,并请求贾书记给予帮助和支持。最后送上五斤苞谷酒表示感谢。贾书记翘起二郎腿,把酒壶盖一拧开,顿时一股醇香弥漫整个房间。张大牛笑眯着眼等待贾书记夸赞好酒。却不料贾书记说出一句:“这酒是假的。”
张大牛笑脸顿时晴转阴,露出惊鄂的表情。分明在酒作坊亲眼看见从输酒管道接的“中节酒”,这应该是上好的酒啊,怎么会是假的呢?张大牛正想分辨解释,贾书记若有所思地挥挥手:“大牛,这酒就不要了,回去好好发展吧,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哈!”
张大牛也不是等闲之辈,提着酒出了贾书记家后,摸着后脑一思忖:我的酒一点不假,莫非是贾书记另有想法?张大牛豁然开朗。第二天,他来到贾书记的办公室,把一个信封交给了贾书记。里面是五百元现金。没过两天,贾书记安排村干部去兑现了黄牛发展基金二千六百元。
纪万知也是村里的养鸡大户,现在存栏本地山鸡2000只。乡上给养鸡大户也出台了政策,凡养殖500只以上本地鸡的大户,每多发展一只鸡奖励一元钱。纪万知也去“玉液”苞谷酒作坊打了上好白酒五斤,来到贾书记办公室,请求帮忙兑现奖励基金。贾书记东一个电话西一个电话,不是接就是打,没理纪万知。
纪万知好不容易找了个空,凑到贾书记面前,边说边拧开酒壳盖:“你看苞谷酒,纯正得很。”贾书记凑过鼻头一闻:“这酒是假的。”事没办成,纪万知悻悻而去。
纪万知回去后一夜的思考:是酒不地道?是礼物份额轻?第二天一早,纪万知去酒作坊要了个精制的包装盒,将前日买的酒包装好,另放了五百元现金在包装盒内。午饭后,纪万知来到贾书记办公室,贾书记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正在用牙签剔牙。纪万知打开包装盒:“书记,你看这酒……”
一叠现金傍着酒壶,很显眼。贾书记若无其事地拧开酒壶盖:“不错,好酒好酒!”没过两天,纪万知就收到了养鸡奖励基金,在他给镇上的养鸡报告上也有了贾书记的签字:纪万知是我村的养鸡大户,望镇政府能给予项目支持。
村里很多人都知道贾书记的口头禅:“这酒是假的、这烟是假的……”村民们说,要想找贾书记办事,最终结果钱才是真的。
又有一日,一个自称是村子里贫困户胡来儿子的小伙子来找贾书记。胡来家因为穷,贾书记了解。至于胡来儿子,村子上百个毛头小子,贾书记根本对不上号。小伙子说刚从外地打工回来,这两年在外也没挣到钱。他提着一瓶“玉液”苞谷酒找到贾书记,说家里父母残疾多病,恳求今年将他父母列为低保对象。小伙子把酒奉上:“书记,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酒是假的!”贾书记看也没看。小伙子打开盒子:“书记,你看,这酒真的是本地酒。”酒盒的瓶子上放着两百元现金。
“这酒就不要了……这个低保村上会调查核实,可以考虑考虑你家。”胡来儿子听懂了贾书记有“考虑”的意思,把两百元现金直接揣入了他的衣袋。“好吧好吧!”贾书记挥挥手。
胡来的儿子,也就是那个小伙子正欲离开之时,忽然转过身来,掏出工作证:“贾书记,我是县纪委工作人员秦剑,有多起反映你利用职务之便索取老百姓钱财的事情,请跟我走一趟。”
贾书记回过神来,一脸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