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花语】人生四里路,我走了五年(随笔)
总有那么一段情,刻骨铭心,总有那么一段路,走也走不够,总有那么一个人,活在生命的源头。记录那一段段情,一条条路和一个个人,就记录了完整的生命。
如果说记忆的底版可以洗刷出清晰照片的话,有记录的人生就该是从那四里路开始——从家通往学校的求学之路。
学校距离家整整四里路,妈妈怕我成了睁眼瞎,又怕我吃不消路途的遥远,到了上学的年龄,身体的羁绊没能将我如期送入学校,然而对它的向往,却因不能上学而更加地强烈。
同龄的伙伴都在上学的路上,而我还在家里陪伴残弱的身体,只有羡慕的份儿。当新学年的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我背着书包,踏上求学之路,长长的四里路,我像只雀跃的小鸟,不知道疲倦,飞来飞去,然而我却是没有能力战胜自己,飞来飞去年只能是内心的向往,而身体却是挪来挪去。
八十年代,是有学分要求的,不及格不能升级,只要我够努力就有机会赶上同龄人,坐在同一间教室,也许是因为来之不易的上学机会,让我学会了珍惜。当“瘸腿儿”称呼和讥笑在那长长的四里路上一次次地淹没我的时候,当长长的泪水陪着我默默地挪向那个圣地的时候,自卑和好胜在心里不停地斗争,将一切嘲笑转化成学习的动力,让成绩说话。我常常给自己较劲,也给书本较劲,更是给我无法超越的身体叫板。
那四里路,是何等得艰辛,是何等得荣耀!那个叫我“瘸腿儿”的男孩子,在我心里洒下多少毒药,那红红的对勾,又给了我多少力量!也许都在岁月的流逝里埋没了。可是长长的四里路,我走了整整五年,一张张奖状见证四里路上的欢笑,一个个捉弄讥笑记录着消沉悲观,怕上学路上的讥讽,又期待教室里的朗朗书声,一个矛盾的个体就在四里路上完成了她的自卑人格的形成。
四里路上承载着我少年的全部,有记忆的人生也开始涂抹生命的色彩。有严父慈母的关爱,有哥姐心宽似海的包容,更有我自陷泥潭的跋涉。四里路用五年时间记载着同学情同窗义的升华,也承载着背离美好的讥讽。那些讥讽对于一个不懂愁滋味的少年来说还是无法承受的,以至于在步入中年的我,虽然心生向阳,却也抹不去自卑的阴影,总觉得背后有那么一双指指点点的手和一张狰狞的面孔,小心翼翼地生活在每一个与人交往的日子里。
正如写下题目,中年的我泪如泉涌,一直以为我对那些讥讽是宽容的,因为“瘸腿儿”是我无可反驳的事实,接纳生命的不完美,从接纳身体开始,可是“瘸腿儿”的叫声却如烙印一般,无法从我心底擦掉。
可能轻生心理就在“瘸腿儿”的叫声中滋生出来的,那五年四里路上的讥讽,简直扼杀一个向往美好的生命,却也培养了一个打掉牙往肚子里地坚强。
我常想,那四里路对我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如今我身体已经远超当年,也无法一天往返两次四里路,当年我到底靠什么支撑下来的?是不服输的个性,还是对知识的渴求?
答案早已经在岁月磨砺中消失殆尽,唯一清晰记得的还是那两行热泪在脸上沸腾。如同今天我看到中年男子挑逗智障人士的愤怒一样,恨不得一个巴掌伸过去,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在社会还没有完全包容残疾人的今天,我权当替残疾人发泄一下,也请社会给予更多的宽容和理解!每个残疾人的灵魂都是唯一的,都是高贵的,请给予生命应有的尊重!
人生四里路,我走了五年,却影响了我的一生,而四里路上发生的故事却一直没有停止上演!愿生命美丽!更愿人间完美!也愿每一个不完美的生命都有一颗坚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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