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南】它从未离开过我的世界(随笔)
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它的声音愈加强烈。灵魂深处总有一个小小的身影静静趴在我脚下,呆呆的看着我,清澈明亮眸子深情与我对视着。
我一直都不愿意承认它已经离开我了,甚至我都不敢去回忆它,因为害怕,因为难忘。
一
它,是我养过的第一条狗,名叫“乐乐”,寓意着我与它在一起都能快快乐乐的,它初来的时候,毛是花色的,短短的尾巴,畏畏缩缩在角落里。我和姐姐都很高兴,捧着它在原地转了好几圈。那时,我们家还养了一只猫,名叫“咪咪”,黑白相间那种,很懒,很乖。
过了好几天,乐乐才熟悉了家里,不再畏畏缩缩躲在角落里看着我们,它很活泼,总是在我们面前跑来跑去,一会儿拖着我们拖鞋,一会儿在咪咪面前走来走去,咪咪每次见它,都会直直升起腰板,恐吓着乐乐,在家里,咪咪是老大,乐乐喜欢在它面前走动,其实也很怕它,便乖乖趴起来,无辜的把眼睛撇向我们,每次,看到这般情景都是苦笑不得。
如果说,那时的猫咪像是年过花甲的老人,那么乐乐,便是就是一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小孩。
由于乐乐的到来,我们全家整日都热热闹闹,格外疼惜它,猫呢,不屑看它向我们殷勤讨爱,待在一旁懒懒晒太阳,从早到晚待在一个地方,就像是一个透明人,没有任何人注意和理会它,它也很少撒娇。
而乐乐不同,每每都要向我们撒娇,趴在我们脚下好一会,由于天气热,一下子就睡着了,打着呼噜,把四只脚全部展开,堪称一“奇葩”。那时,我特别相信“永远”,希望未来永远都这么美好,希望它能陪我走到“永远”这个尽头。可谁曾想,一次次因为我的意外,都让它无辜的承受。
那个夏天,我鼻子突然很难受,总是一边通,一边不通,去大医院检查,医生语重心长的说:“家里养过毛绒的东西吗?就像猫狗兔子之类的。”我点点头。
“好吧。你呀,过敏性鼻炎,可不得养这些毛绒东西,你大概跟它们接触过密,它们又不干净,趁早送人吧,不然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好。”医生不紧不慢的讲,说完,我晴天霹雳。
姐姐低下头小声的说“送走乐乐和咪咪吧。”
“不要,我才不要。”我大声朝姐姐吼了起来。
“那你这病?怎么办。”姐姐有些哽咽了。
我摇摇头,又坚定点点头“我们天天给它们洗澡就好咯,保持它们干净就可以。”
姐姐勉强微微朝我笑笑,点点头。
一回家,乐乐和咪咪便守在门外,俩个人在两头,各趴在一地,等着我们,一回来乐乐高兴得“汪汪”叫,不停摇着尾巴,蹭着我们腿。我们总将它高兴捧起来,嘟着嘴,那时的我,不曾想过失去,不曾想过有一天它会不见了。
晚上母亲回来,给了它一个“沾过佛”的铃铛,它硬是给脱下来了。姐姐笑着讲“大概它太小了,不喜欢,长大再给它带。”它可怜巴巴看着我们,摇着尾巴,我想它大概听的懂我们说话,后来,那个铃铛我也一直放在写字台右边的抽屉里,想着长大给它带,可竟再也没有了机会。
后来一段时间,乐乐感染了“螨虫”,头开始起包,红肿腐烂,我和姐姐去药店买了好些治疗螨虫的药,为它的病情着急,每天,放学后我都得乖乖哄它,给它擦药,它不大喜欢那药味,总是不听话,追得满屋子跑,花了很大时间。渐渐的,我的注意力开始分散,成绩也一落千丈。由于跟它接触越来越多,我的病情也病入膏肓了,母亲很是着急,晚上回来耐心跟我说“孩子,要不然把那狗给我同事吧,你这样可不行。它肯定要死,可你不能不要。”
我任性哭喊着“不行,我可以治好它。你要是送,我就离家出走。”
“你敢?你为狗而活还是为你自己活?区区一只狗而已。怎么,是不是还要断绝母女关系?”母亲暴跳如雷。我红着眼眶,撅着嘴巴,打心里恨她。
二
第二天,她真的说到做到,把狗送给了她同事。
那天天气很好,我满怀欢喜回到家,给它带了骨头,可却发现,它不在门口跟咪咪一起迎接我,我绕遍整个村子找乐乐,满头大汗,见到人就问“你有没有看到一只狗,它是花色的,尾巴短短的。”他们都摇摇头,我绝望了,呆呆瘫在地上,泪吧嗒吧嗒流了下来,直到我快到家,一个熟人说:“你妈把狗送给别人了。让我们谁也别告诉。你可别说是我说的。”
那时,我有种想要立马打110的感觉,想要警察叔叔抓妈妈去牢里,仔细审查,还我“乐乐”,可这仅仅是想,我发现我什么都做不了,只剩下哭,乐乐走后,我就把自己锁在房间,哭了三天三夜,没有与母亲说半句话,心中集存了满满的恨意。
直到有一天,她主动跟我说话:“乐乐死了。”我更是崩溃,一撅不起。
姐姐跑过来安慰我:“要坚强,你不是为一只狗而活。”
“如果我说我是呢?”我横着脸,憔悴看向姐姐,自嘲笑了笑,姐姐惊讶了,她想不到如此活泼的我,竟然有一天,那么不堪一击。
后来的我,花了好长的时间,渐渐走出了它的阴影,但还是会习惯性想起它,还是会傻傻坐在窗前,相信某天它会出现,因为脑子总是潜意识感觉它还在这个世界。
我一直都在等,等一个不可能的出现的乐乐。
我相信它从未离开过我的世界,它在我的旁边,如果它哪天出现了,我一定会把铃铛给它带上的,还有那句话一直都未曾来的及跟它说:“当初,我不是收养你的,而是你先收养我的心的。下辈子,我一定会对你更好的。我一定可以和你一起走向‘永恒’的尽头。”
记得乐乐走后,我也曾对猫咪说过一句话:
“咪,我和你一样,都在等待一个奇迹的出现,等待那个熟悉的背影来迎接我,可是,只有我知道,我们是等不到的,因为它已经死了,死在了2016年9月份的那个秋天。”
可是,偏偏我不相信。
我相信的是:它从未离开过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