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山】别前夜话(随笔)
我离开家的前一个晚上,我们早早地吃过晚饭,步行着去火车站取票,顺便在游乐场玩了会儿卡丁车,以前我只是看到别人玩,可自己压根没有玩过,我和妻子今天总算有机会好好玩一次,来一次返老还童。
我妻子是个可爱的人,性格较真,执着而有点固直,天生的好强好胜,属于打死不低头那种类型,所以每当她不在身边时总会想起她,想起她点点滴滴对我的好。
她有一句口头禅:“打死。”说起这句口头禅的时候,总忘不了她说这话的神情。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快乐总是多过争吵,每当我加班很晚回到家,大老远总会看到一盏亮着的灯,这时她要么在一边玩手机等我回来,要么就看书,反正就是等我到了才入睡。后来她怀孕了,总是爱对我说,松子,她又长大了,怎么办?我不要她长大。话语中带着姑娘家的害羞与害怕,我总会好好地安慰她,然后给她做夜宵,尽管凌晨两点。然后哄着她把它吃完,最后实在吃不下了,她会笑着说不带这样的,不可强迫人家吃东西,每每如此,我们总是带着笑容一觉睡到天亮。如果每逢休假,我可以睡懒觉,当耳边听到那句,松子,起床,准是早歺做好了,就等着我洗濑好后一起开吃,最后就划拳,谁输谁洗碗,不用说了,在这鬼精灵面前,一般都是我输。铜仁的生活是辛苦的,也是美好的,至少我可隔三岔五地用那辆新电驴送他去学校,等她进去后,还可以和学校的保安大叔瞎扯几分钟,如果运气好,还可以去她上课的班级,小两口共同出一期黑板报……惹得其他老师都向往我们这样的生活。
铜仁的生活大多数是我们手牵手地去菜市场或上海华联,其中不乏会为给我买衣服而争得面红耳赤,我要不贵的衣服,她说男人应该穿好点,所以每次都依着她……买完后她给我记帐,目的找个唠叨的理由让我像男人一样去奋斗,一样去挣钱,这样下次又可大买一下喽。
我们到了家休息了会儿,把水烧开,倒在脚盆里,端着盆放在卧室的床前,然后又到了客厅走到妻子面前,趁她不注意给了她一个公主抱。妻子在怀里挣扎这叫我放她下来。
我认真地给她说:“让我今晚给你洗脚吧。”这是我第二次给她洗脚,第一次是我们结婚的第二天晚上,因为前一天有客人在所以就放到第二天了。当时我想,这个女人肯嫁给我,我一定要一辈子好好待他,尊敬她,珍惜她,所以就从洗脚开始做起,记得当时的情形,妻子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心里满是幸福的滋味。这次给她洗脚,她没有拒绝。我一边用手搓着她的脚丫指,一边含情脉脉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想了很久才弱弱地对我说:松子,可以不用去那么遥远的地方吗?妻子知道我明天就要走了,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很是舍不得。我说:“我今夜给你洗脚,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洗一次,但是我要你记住,我永远是爱你的,当我不在你身边时,你思念我的时候就想想现在的样子,你的男人永远愿意为你洗一辈子的脚,也只有你有资格让我给你洗脚,我们的孩子要出来了,还要还贷款,以后还有许多地方要花钱,所以我只能暂时离开你一年。”妻子摸着我的头说,你要早点回来,我和孩子都等着你呢。
就在离开的前一个月,我联系了三个地方,一个是去海上打鱼,是我同学的船,每月7000元,待遇都很好,前思后想,最后放弃了在海上苦累我都不怕,主要是怕海难,如果出事可真不得了,还有孩子和老婆怎么办呀?一个是去附近的城市,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介绍的,估计不可靠所以对他不太信任。最后去了姑姑那边,亲戚嘛比较放心些。当我讲了第三个想法时,老婆说:这样我就放心了。
怀胎十个月的胎儿让我们彼此有不少的乐趣,妻子说:松子,她在动呢。我特意地感受这小家伙,每动一下我就数一下,数着数着一二三……然后我真睁开眼,就天亮了。
后来我知道,当我上火车后,妻子回到住的地方,大哭了一场,到浙江后有十多个未接电话,事情过了这么久,我一直爱着我的妻子,脑袋里也经常回想我离开的前一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