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见闻】在路上(征文.微电影)
故事背景:
李田和刘佳大学毕业,去年通过公考分配到文化局工作,他们包联着渭北同一个村子的两家贫困户。
人物:
李田,文化局干部,出身农村的大学生,包联贫困户王叔家。
刘佳,文化局干部,出身城市的大学生,包联着贫困户李伍家。
李伍,某村贫困户,60多岁。
群众演员若干。
【一辆小车行驶在通往乡村的公路上。路两旁,绿荫掩映,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小车穿过某村委会,村委会的门前挂着一条横幅:搞好精准扶贫,构建美丽乡村。】推出字幕:在路上
1、日,内
某村小饭馆。
李伍正在和两个老汉喝酒。桌子上菜已空,摆放着十几个空啤酒瓶子。
刘佳用纸巾擦擦额上的汗,走进门:李伍叔,你果然在这。
李伍看到门口的刘佳,眼睛一亮,回头对另外两个老汉小声说:看看,我说开钱的来了,你们不信,咋样?说完得意地笑了。
刘佳:李伍叔,回家吧,你还要照相、签字呢?
李伍(喝红了眼):不回去。
刘佳(不解):叔,你是对我工作有啥意见吗?
李伍:没有意见,你干的好得很。
刘佳:那你?
李伍(一副无赖的表情):就是不签。
一老汉:傻孩子,你还不知道为啥呀?
刘佳看到李伍的表情,终于明白了。
【闪回】
小饭馆内。
刘佳:李伍叔,你在这表上签个字吧。
李伍:(一脸的无赖气)嘿嘿,好侄女,你看叔没带钱,你……
刘佳想起了局里的任务,无奈地掏出钱,问老板:多少?
老板同情地看了一眼刘佳伸出指头:六十。
刘佳付完钱,李伍得意地看着另外两个老汉,才拿起凳子上的破烂衣衫,大摇大摆地跟刘佳向家走去。
【闪出】
刘佳:(生气地含着泪)你——(扭头就走)。
2、日,外。
乡村路上,暮色中。
【刘佳开着小车,小车里播放着【青花瓷】的音乐,刘佳满腹的心事,满脸的怒气。】
李田:怎么啦?没完成任务?
刘佳:(脸色涨红)他就是个无赖!
李田:他又让你清账才肯签字?
刘佳:你说对这个无赖,我该怎么办呀?
李田:(沉思道)不说了,我下次会会他。
刘佳:你能把他怎么样?整天不干活,不是打麻将就是喝酒。还让我清——
李田:你放心,我会做好他工作的。
刘佳:你能做好那样人的工作,除非……
3、日,内。
文化局会议室。
副局长(一脸正色):
大家的辛苦我可以理解,但这是区委区政府部署的扶贫攻坚任务,我们不能有丝毫的含糊呀。现在还有几个同志上周没完成,是思想的重视问题,嗯,还是工作方法问题?得好好反思反思。
【台下,刘佳满脸赤红;一边的同事关心地拉拉刘佳的衣角;刘佳眼中挂着泪花。】
4、日,内。
某村麻将馆。
(刘佳匆匆走到门口。)
高个男:
你说给我还钱,都几个月了,光说不动弹。今天不还钱,你就甭想走。
李伍:我真的没钱,等下次赢了,一定给你。
高个子:呸,你那臭手,还能赢。你能赢,猪都会打麻将。
李伍:你骂我?你——
高个子:我还想打你呢。(说着扑上去撕打着李伍)
刘佳看到这个情景,吓得走出门,跑到村外。
5、日,外。
果园地头。
【夕阳快要落山,霞光普照着大地。果园地里,一片葱郁,幼果累累,压弯了树枝。李田正在和扶贫对象王叔,一边聊天一边锄果园地。】
刘佳:(擦着汗边往果园跑边喊)李田,你快过来,他们……
(李田和王叔扛着锄头着急地跑出果园。)
李田:怎么啦?
王叔:怎么啦?
刘佳:他们,他们打起来了。
王叔:谁打起来了?
刘佳:李伍叔和一个高个子。
王叔:他们呀,就是村里的活宝,别管他们。
李田:不行,我得去看看。(扛起锄头)叔,你先慢慢锄地,别累着,天快黑了,你锄会儿就回家吧。
王叔:嗯。
(俩人一前一后快步走向村子。)
王叔:唉,多好的一对娃呀。
6、日,内。
麻将馆里。
(几个中年男女围着李伍和高个子看热闹。)
高个子:
(手抓李伍衣领)你个无赖,爱打麻将不要脸,呸!羞先人哩。
(李伍无助地看着众人。)
李田:
(把锄头在地上撴了撴怒目道):把手放开,他欠你多少钱?
高个子:他借了我二百八,都几个月了,就是不还。
李田:我给你。
(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三百元递给了高个子,高个子不好意思地接过钱,习惯地数了数,装在衣兜。)
李田:好啦,大家都散了。(对李田看着他)你别走,你要给李伍叔道歉。
高个子:凭啥呢?他欠我的钱不还。
李田:你打李伍叔了,还辱骂他,就得道歉。
高个子:就是不道歉。他本来就是狗肉上不了席面。有下次还打!
一妇女:还是道吧,话又不值钱。
一男人:对呀,都是乡里乡亲的,说声对不起不就完了。
高个子:(看看众人和李田,无奈地低下头)对不起。(声音很小)
(众人离开麻将馆。李伍羞红着脸,低头跟在李田后面。)
李田:叔,你不是喜欢喝酒吗?今天咱俩喝。
李伍:不,我不喝。
李田:叔,今天侄儿陪你好好喝。(示意刘佳到路边小卖部买酒)
刘佳:你不是不……
(李田对刘佳使眼色,刘佳只好进了小卖部。刘佳吃力地提着一捆啤酒,追上俩人)
7、日,内
李伍家。
(院子里遍地荒草,农具乱七八糟地靠在墙上。一只瘦小的山羊拴在屋檐下,看到来人,咩咩地叫着。)
李伍:(推开屋门)饿死你怂。
(刘佳忙拔了一撮草,送到山羊跟前,羊贪婪地吃着,屋内,一片狼藉;李伍用干毛巾拍拍木凳上的灰尘)
李伍:坐吧,随便坐吧。你看我这烂屋子。
(李田马上坐下,刘佳用纸巾擦擦木凳坐下。)
李田:大叔,我们喝酒吧。
李伍:(解开那捆啤酒,拿出一瓶,老练地用牙啃开瓶盖,然后取了三个茶碗,用清水涮了涮,倒上啤酒。)你看你们,我都不好意思喝。
李田:叔,侄儿敬你一杯。
(三人端起杯碰在一起。李田和李伍一口喝完,刘佳抿了一小口放下。)
李伍:今天谢谢侄子,真的谢谢你。说着又往杯子倒酒。
李田:(酒气上头,红着脸)说啥呀?叔,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李伍:(用手背抹着嘴)今天你为我挽回了老脸,我,我真的不知说啥才好。
李田:说啥呀叔,谁让我们都姓李呢。
李伍:(端酒,激动)多年了,谁把我当人看呀。
李田:(眯着醉眼)叔——要想让人看得起咱,咱先要好好过日子。
李伍:哎——我这日子呀,实在没指望了。儿子得癌症走了,儿媳引着娃走了,还欠十几万外债,你说让叔咋办呀,咋办呀?(说完老泪纵横)
(刘佳忙递给李伍纸巾,李伍摆摆手,用手背抹去眼泪。)
李田:叔,说啥呀。如今有政府帮咱,只要咱和过去一样,把心思用在地里,不打麻将,少喝酒,一定会好起来的。
刘佳:对,叔,你会好起来的。
李伍:(羞愧地)叔,最对不起的是你,上次让你掏了几十块饭钱,丢人呀。
刘佳:叔,没事的,只要叔知道过日子,我愿意掏。
李伍:哎——你看叔这个日子,啥时是个头呀。说完,又喝了一杯,喉结随着酒咽,不停地蠕动着。
李田:叔,你是勤快人,也是能人。我听说了,你过去种庄稼可是把好手。
李伍:(摇摇头)可现在有啥指望呀。人说,过日子过人呢,我过的就剩我一个孤老头了,心里没劲呀,心里苦呀。说着又是满眼汪汪。
李田:叔,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好好过日子,你那孙子还是你亲孙子。
李伍:哎——当初,儿媳带着我那孙子走了。我开始想不通,后来慢慢想通了,人家也是看我这个日子没啥指望,年轻轻的找个人,对谁都好。尤其对我那孙子好。
李田:叔一看就是明白人。来,干杯。
(刘佳心疼地想制止李田,李田却一饮而尽。)
李伍:
(抹了把嘴上的泡沫)侄子,下午的事真的感谢你了,你让叔挽回了这张老脸。
李田:看我叔,你又来了。
李伍:放心,你叔也不是个赖种。叔从明天开始,好好务果园,等果子卖上钱,一定给你还上,还有侄女你的饭钱。
李田:叔,你见外了。那些钱权当我们孝敬你的。
刘佳:对,叔,别见外。
【空酒瓶特写】
(刘佳掏出本子,李伍签上自己的名字。李田趔趔趄趄地站起来。刘佳搀扶着李田走向小车。李伍趔趄着身子,打着酒嗝向他们挥手送别,目光久久追出很远,直至小车消失在暮色中。)
李伍:多好的一对娃呀。我……(跺脚。)
8、日,外。
乡间的水泥路上。
(一辆小车驶向村外,路边是一片片果园,晚风吹过,累累果子在枝头摇曳。
刘佳开着车,李田醉睡在副驾驶上,嘴里泛着白沫。刘佳把车子停在路边,心疼地用纸巾给李田擦去嘴上的白沫。)
【闪回。】
公园内。
刘佳:你不吸烟,总喝酒吧?现在的人际交往,不是烟就是酒。
李田:我不敢喝,一喝身上就过敏,就痒的难受。
刘佳:我知道,过敏很难受,那你以后绝对不要喝酒。
李田:恩,感谢美女关心。
刘佳:想得美,谁关心你呀?自作多情。
【闪出】
刘佳画外音:哎——没想到他为了我的工作喝成这样。这下他可要遭罪了。
9、日,内
城区某诊所。
(李田在打吊瓶,刘佳匆匆赶来。)
刘佳:咋样?不要紧吧?
李田:没事,就是全身痒的。
刘佳:那还不要紧呀,都是我不好,没拦住你。
李田:说啥呀,都是为了工作。
女医生:(生气的),过敏绝不喝酒?不想活啦?
李田:(不好意思地)好好,今后不喝了。
女医生:你们这些年轻人呀,就是把身体不当一回事。
(刘佳坐在李田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李田脖子上红色的小疙瘩,心里泛着酸楚,眼睛里充满感激和深情。)
10、日,内
李伍家
(刘佳正在和李伍清理院子的杂草)
李伍:小伙子咋没来?
刘佳:来啦,在别处。(犹豫的)叔,你不知道吗?李田为了陪你喝酒,差点把命搭上了。
李伍:咋啦?
刘佳:他酒精过敏,不能喝酒的
李伍:哎呀,咋不早说呀。现在好了吗?
刘佳:他还不是想借酒让你自立起来吗?
李伍:哎,你看我这……老不死的,害得人家娃差点蕫下烂子。
刘佳:现在好多了。
李伍:多好的娃呀,我要去看他。
刘佳:不用了,叔,他正在和王叔在果园里锄地呢。
李伍:那不行,走,我要看看他,不然我这心里愧歉。
(李伍把手中的一撮杂草,扔到羊圈和刘佳匆匆出门。)
11、日,外。
李伍家。
(一轮夕阳挂在西天,霞光普照着农家小院;刘佳把车停到李伍家门口;门开着。刘佳进门看到山羊静静地卧在地上,大门里,有一个笼,笼里装满了青草。刘佳抽出一撮,拿到山羊面前,山羊卧在那里,没有起来,只是看着她。)
刘佳:李伍叔——
(她便直奔屋子。屋子里干干净净。她打开后门,)
刘佳:李伍叔——
李伍:嗳——我马上就完。
(刘佳看李伍正在厕所整理卫生,随手拿起靠在墙上的掀,去帮忙)
李伍:别进来,臭死了。马上就完。
(刘佳笑,干活。)
李伍:(抹把汗)侄女,你以后不用来了。叔不打麻将,不喝酒了。
刘佳:那不行,我每周都要来看叔的。
李伍:这周呀,叔把苹果园草锄完了。人怕干活,活怕人干。那几亩地,不够我干。
刘佳:我就说么,叔是好样的,李田也这样说,这不,他又该请叔喝酒了。
李伍:哎——让你们笑话了。
刘佳:看我叔说的,你的变化让我高兴。叔,果园不是要追肥吗?我听李田说,他帮王叔家申请了贫困帮扶资金,我这周回去也给你争取。
李伍:那太好了,我正为这事睡不着呢。
刘佳:资金下来,买些化肥,我叫上李田给你帮忙追肥。
李伍:嗳,这可不敢,你们细皮嫩肉的,那是干体力活的料。再说,你爹妈供你们上大学,可不是让你们干农活的。只要能把钱给我争取下来,叔就千恩万谢了。
刘佳:有政策,钱的事估计问题不大;我们局长也下地干活呢,没有啥!
李伍:苹果树追上肥,那今年肯定会有好收成。我得好好干,今年或许能先还一部分账。
刘佳:就是!
(李伍恍惚间,看到了果园里的果子正在蹭蹭地增大。)
12、日,外
李伍的果园地里。
(农家的田野一片翠绿。李伍的果园,果实累累,风摇枝头;李伍、刘佳和李田正在果园地里追肥;李伍在果树周围挖坑,刘佳用碗施肥,李田在后面盖土;雨后的阳光洒落在果树的行间;鸟儿在枝头呼朋引伴。几个人干得大汗淋淋。)
【果子压弯枝条特写】
李伍:歇歇吧,看把我俩娃干的。
(刘佳深情地看着李田,递给他几张纸巾,自己也拭着额上的汗。)
小孙子:爷爷——你在哪呢?
李伍:(忽地站起,弯下腰,透过果树的枝叶向地头望去)怎么象我孙子的声音?
【儿媳妇进果园特写;小孙子穿树林特写】
李伍:(难以置信的)朵儿,爷在这呢,爷在这儿……
(刘佳和李田相视而笑。)
李伍:(一把抱住孩子)我的好孙子,爷爷想死你了。
孙子:我也想爷爷。
儿媳妇:爸,我来帮帮忙。
李伍:好好,好。
儿媳妇:谢谢你们。
刘佳:应该的,应该的,你能赶来太好了!
儿媳妇:你们走后,我想通了,你们毫无血缘都能帮衬,何况我,人心都是肉长的。
孙子:爷爷,我要吃苹果!
李伍:不行,现在苹果还没熟,涩的不能吃。等苹果熟了,爷给我娃摘一布袋,我娃吃美。
(李田悄悄拉着刘佳的手,她脸上泛出红晕;《在希望的田野上》的音乐声,儿媳忙接听)
儿媳妇:快完了,你来吧。
李伍:谁,谁要来?
儿媳妇:他,你女婿呀,人挺好的,爸。
李伍:那你还不快回去做饭去。
儿媳妇:爸,他答应了,咱们两家日子当一家过!
(李伍擦泪)
孙子(孩子一蹦一跳高兴地):爸爸来了,爸爸回来了。
【风吹果树特写,阳光特写,李田、刘佳笑脸特写】。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