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远梦
对于有些人而言,习惯了一个人的孤单,也就不知道有人陪伴的滋味,他们认为,独来独往,是生活的常态,是人生的快乐。
在别人眼里的他们是孤单的,但他们自己认为自己是自由的。
张少宇曾经也是认为一个人是快乐的,但三年以后,他遇见那个路过他生命的女孩以后,他才懂得,一个人是快乐,两个人在一起却是幸福。
人生的遇见谁也说不清,当你在抱怨的时候,却不知幸福已经悄然来临。
一进入高中校园,张少宇感觉什么都不适应,身边全是陌生的面孔,哪怕这些面孔和曾经相处的初中同学很相似,但他知道这些都不再是当初的人了。
张少宇第一个认识的同学是王远,一个很胖的胖子,脸圆嘟嘟的,很是可爱,一见面,张少宇就对他很亲切,因为他初中的好朋友也很胖。或许是因为共同特征,张少宇对他不害羞,俩人几天就很熟了。
“嘿,张少宇,你为嘛不住校。”王远将脸伸到张少宇眼前,奇怪的问道。
张少宇也一脸无奈,撇嘴说:“学校不是没床位吗,说城里离学校近,不能住校。”
“哎呀,”王远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闷声说:“你不知道说你是镇上来的啊?你呀,就是太老实,要吃亏的,知道不?”
王远一副老大哥的姿态,其实他比张少宇还小一个月,只是平时爱说话,吹牛的技术也不是盖的,弄得张少宇懒得和他争论。
“叮叮叮”
“快走,一会儿公交车没位置了。”
“等等我呀!”
……
班上的几个女生一放学就这样去抢位置,张少宇总是不慌不忙,因为他自己有车,一辆二手的自行车,是他表哥毕业了,送他的。
张少宇属于天生的独行者,每一次到了夜晚他就感到特别舒服,喧嚣的都市褪去了白天的繁华,归于宁静,对于一个从小长在农村的他而言,他特别想找到那种乡村的安静。
虽然都市的夜晚没有乡村独特的味道,但他还是感觉尤为安逸,一样的月光,一样有虫鸣,一样的是一个人,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从山村的泥路到了城市的大道。
教室在教学楼四楼,张少宇一步步的踏着,然后经过五十米的走廊,走廊有时不开灯,不知是学校为了节约费用还是灯本身有问题。
走廊出来走过操场,才出校门,自行车摆放在校园之外,张少宇一直很奇怪,学校里面那么大,连放自行车都不允许,这让他十分不爽,每次都会想,要是车丟了怎么办?
有些破旧的车看起来不美观,张少宇不在乎,总比挤公交车强,只是半个小时的骑行时间让他感觉疲惫,这是他一天最累的时候,想到高中还有三年,他只有咬牙坚持下去。
“你问我爱你有几分,
我问你爱过有几人,
爱过何必装作不承认……”
张少宇唱着自编的歌曲,一路慢唱,星光相随,街灯照在地上,斑驳的影子倒映着流年逝水的悲伤,那些回不去的过往,就在灯光中留下一道道或深或浅的痕迹。
正因为没有经过爱情,所以张少宇才幻想未来,未来的白雪公主盛装出席又在多远的未来。
无法错过爱幻想的年纪,我们都憧憬未来,怀念过去。
无数的星星散落的光芒随张少宇到了家,矮矮的平房,不到百平方米,四周都是快要脱落的墙灰。
张少宇仔细听了一下,便知父母已经睡下,他小心翼翼的开了门,轻轻走回的房间。
不久,传来一阵响动,将正在玩手机的张少宇吓了一跳,急忙将手机藏在枕头下面。
“喀嚓”
张少宇不用看也知道这一定是老爸,每天晚上他父亲都会进来看看。
张少宇感觉到灯光很强,闭着眼也感觉得到,不知多久,灯熄了,门又关上了,爸爸走了,张少宇才松了口气。
屋外传来一声叹息,张少宇放松的心微微一沉,那叹息很沉重,给了张少宇不小的压力。
这叹息不禁让张少宇想到初二的时候去市区医院看爸爸,那会爸爸才刚检查出来是绝症,因无法医治便回家,回来爸爸也是叹息。
三年过去,爸爸没事,全家都以为没事了,但张少宇知道父亲每天晚上回家都会叹息,仿佛是感叹上天不公,又好像为活着感到幸福。
张少宇胡乱聊了几句,就睡觉了,才开学,他可不想前几天就上课睡觉。
美梦中的张少宇被吵醒了,全家人都忙碌,父母都是工地上的工人,起得很早。
张少宇也背着沉重的书包上学去了,校门口买了早餐,急冲冲的进入教室学习。
因为是刚开始,所以大家都很努力,但这两天老师并未教什么知识,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看书,张少宇最喜欢《雨巷》,初中是就遇见了这首诗,他现在看见了就天天读,很快就背下来了。
也许在张少宇心中想遇见一位丁香般的姑娘,撑着伞,在雨中徘徊。
此时的他毫不在意爱情,或他不懂爱情,也就无所谓的在乎。
他喜欢诗,只是单纯的喜欢,无关风月,无关爱情。
高中第一天,张少宇就决定努力学习,不让父母失望,高中三年,他认为是一个新的起点,一个人生的新起点。
新的地方总是让人感觉奇妙,一群人到了一个地方,都要留意身边的一草一木,每一个的每一个表情,熟悉以后,又慢慢忘记。
张少宇刚进教室坐下,王远就转过头来,说:“少宇,听说一会儿要排座位。”
张少宇一阵愕然,随即就想到才开学,座位也是自己挑的,老师肯定要重新安排。
不一会儿,班主任果然说要重排座位,班主任是个女的,短发,一看就是属于干练型的,脾气很大,昨天两个同学说话,就被她说了一顿。
“快一点,男女生各一排。”矮子班长大叫,理她的人不多,大多人都在说话。
直到班主任脸沉了下来,大家慢慢动起来,张少宇随便站,一些人前面后面的挤,他也懒得理会。
“三人一桌,男生中间。”班主任的沙哑的声音瞬间力压全场,调皮的同学也安静许多。
张少宇就随便坐下,一会两个女生就过来了,看样子她们认识。
“同学,你能不能坐进去,我们俩想挨着一起。”一个女孩不好意思的说。
张少宇还不想挨着女生呢,而且坐窗户边还能看外边美丽的天空,他挪了一下就坐进去了。
“你进去。”
“你去。”
……
她们又为谁坐中间而纠结,张少宇感到很烦,女孩子就那样托拉。
一阵风吹来,张少宇不再理会其它事情,拿出纸笔,轻轻写下《等待》:
我在等待,
等一场雨下,等一阵风来,
等待一个微笑,抑或一阵无声的喟叹。
等待岁月流失,等待你的到来。
“呼”
张少宇微微松了口气,每次写下这些诗句,总能让他有一种不一样的感受。
“你叫什么?”
张少宇一抬头便看见一张清秀的脸,算不上漂亮,但也不丑。
张少宇将课本打开,第一页写着他的名字。
“张少宇。”女孩轻轻念道,嘴角带笑,红唇微启,一脸认真的模样。
“这是我的名字。”
张少宇看见她书本第一页写着:十班李依依
张少宇点了点头,李依依旁边的女生叫道:“我叫王欣语。”
张少宇又点头,就埋头看书,每次开学有新书,他都会将语文看完。
后来,张少宇只听见李依依和王欣语小声的说些什么,不时还传出低低的笑声。
“好了,座位都调整好了,不能随意改换。”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大声说,有意无意盯了一下张少宇这里。
现在就只有张少宇这里换了位置,他人都是男生在中间。
很多眼睛也发现这边的异常,李依依瞬间脸就红了,王欣语却一脸淡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张少宇依旧看书。
好不容易到了放学,王远跑过来叫他吃饭。
张少宇点头,中午张少宇也不想回家,每次都是晚上晚自习上了才回家。
学校有两个食堂,张少宇听说他们学校食堂的饭是本县味道最好的,对这个说法,张少宇不与苟同。
“嘿嘿,你运气真好。”
王远不好好意的说道,弄得张少宇一脸迷茫。
“什么意思?”张少宇一边吃饭,一边问。
“兄弟,别装了,你就偷着乐吧,你的同桌可是我们班最乖的姑娘,嘿嘿。”王远吞了吞口水。
看着王远一脸猥琐样,张少宇撇嘴:“就那样,要脸没脸,要气质没气质,我真怀疑你的审美观念。”
确实,张少宇可不认为李依依和王欣语,他对这些不感兴趣,或许他的青春期还没有到来。
王远一阵无语,语重心长的教导:“唉…你是不知道,当你谈过恋爱后,才知道感觉最重要。你是不知道,那些年我……”
“我没感觉。”张少宇直接打断,接着吃饭。
王远十分郁闷,只得吃饭。
有些相遇是上天注定,有些无奈没有经历,就不会在意,只有懂得之后,才会领悟到岁月的厚重,时光将一切的不屑转化成庄重,将一切的稚嫩变为成熟。
很快,夜来了。
伴随铃声响动,张少宇收拾书包,慢慢向自行车停放处走去。
一如既往,张少宇一个人骑行于夜光下
“张少宇,等一下,”后面一阵清脆的叫喊,分明是个女生的声音,张少宇按了刹车,停下。
“李依依。”张少宇看到来人一愣。
“那么快干嘛,一放学我就见你不在了。”李依依也停下了。
张少宇只好无奈一笑,后面又出现两道影子,骑着自行车,张少宇记得,男的叫周国龙,女的叫杨洁。
看到他们出现,李依依松了口气,说道;“走吧。”
一行人向着苍茫的夜色驶去,路上,周国龙和杨洁最聊得来,李依依不时插两句,张少宇感觉不熟,就故意落在最后,让他们去聊。
李依依感觉不好意思将张少宇冷落,就不时也落在后面,说两句。
“我们走了。”
周国龙和杨洁在路口告别,李依依兴奋的挥手大声道:“拜拜。”
待他们远去,李依依才问:“张少宇,你家在哪?”
张少宇指了一下前面,李依依无奈道:“一起走吧。”
最后他们才发现,他们家相隔不过两条街。
家中灯还亮着,张少宇打开门,发现是父亲在服药,父亲见他回来,问道:“回来了?”
张少宇点点头,应了一声就进自己的房间,外边传来父亲的阵阵咳嗽声,让张少宇的心都揪起来了,虽然父子平时很少交流,但是张少宇怎么会不明白父亲对他那份沉甸甸的爱。
犹豫了一会儿,张少宇没有碰手机,拿出了笔记本,写到:
如果当年不是父亲让我选择,我也不会来到这里,做一个努力,坚强,勇敢,善良的人。
写完以后,张少宇拿出手机搜索父亲的病,上面都是说无法医治,活不过两年,但现在三年了,全家人都以为没事了,只有张少宇才知道每晚父亲的病都会犯,那一阵阵叹息撕扯着他的心。
但有些事我们都无法改变,只能是无奈,一次次看着亲人受苦,我们只能在心中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