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泸沽湖之游
一
当天晚上9点钟,我们登上了开往丽江的列车,我们是在14号硬卧的1.2号下铺,因是两节车箱接头的地方,车箱每一次小地摆动,都送入耳鼓,半夜实在睡得不行,才咪了一会,还没到四点我醒了,我的上铺是一个年轻人,三十来岁年纪,这时也醒了,从行李架上拿下他的大背包,背包的两边塞滿了长途旅行所必备的装备,看其他人都在睡觉,我问他这次是准备去那些地方,他告诉我准备先到香格里拉,再去西藏,往返大约需三个多月。
这时,列车员开始把卧铺票换回车票,说半个小时后就可到丽江了。大家嗽洗毕,列车缓缓地停靠在丽江车站。
西部的天亮时间,好像比我们家晚些,早晨五点多钟,如在北京天已大亮,但在丽江还是晨曦初现,天蒙蒙亮的样子,风儿轻轻地呢喃,叫醒正在沉睡的树梢,轻雾繞绕在树梢之上,把蔚蓝如洗的天空划出不规则的形状,夏季的丽江清晨,一切都充满着生机,空气夹杂着雨水的湿润,不会像北方一样显得那样干燥。看。远山才围上一条云霓纱巾,朝阳就从那个山尖露出羞红的脸。
站台好像比古城高,许多旅客迫不及待地掏出相机和手机拍照,丽江啊!夏季的丽江,没有炎热,却是满眼的生机,让人惊喜,让人难忘。
旅客有序地走出站台,我看到我上铺上的那个人,背着超负何的行李,柱着登山杖,在我们前面健步而行。我们拖着行李箱,准备去长途汽车站坐车去泸沽湖,丽江的汽车站离火车站很远,走出火车站广场,两边都停滿了黑车,从网上有丽江的许多负面消息,初来丽江怕被宰,只有去问值班民警,民警告诉我们正规出租车的车站。坐上出租车去长途车站。
在出租车内,我们从车窗外看看古城,丽江没有高层建筑,古城基本保持了原有古城特有的风貌,绿化率很高,新城也只有少数的几幢高层楼房,但都不超过二十层。随着丽江知名度的提升,越来越多的外来投资客,看上了这里旅游的商机,来投资丽江这片热土。司机告诉我们,丽江没有工业,对环境保护的严格超出我们想象,所有的行业几乎都是和旅游有关,旅游业的发展,带动了云南民族特色服装和渚多工艺品走向了全国,走向了世界。
下车后毛毛(我女儿的小名)去购票,我和老伴看行李,小于去买早点,因没有直达泸沽湖的班车,我们只有买从丽江开西昌的班车,西昌的班车又是后面的座位,上车后因怕老伴晕车,我俩占着前面的座位,这时两个年轻人拿着车票,我和他们商量说:“我们老年人有高原反映,又晕车,能不能和我们换个座位?”两人很爽快地答应换了。人上齐后,前面又空了一个坐,有一个人挨着我们坐下。挨我们坐下的人四十左右年纪,个头不高,皮肤黑黑的,穿着一件黄颜色的羽绒后,手上,耳朵上都是结茄的冻疮,但人到显得很精明。看有陌生人坐在一起,老伴心中有些忐忑,和我换了座位。
车开动了,陌生人和我聊起了天,当我说是家在北京去泸沽湖旅游时。他说2006年打工去了北京,在良乡建筑工地打工,北京的冬天很冷,工棚里又没有暖气,干了不到半年就回来了。所以,见到北京人还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看看滿车的人,他是唯一穿羽绒衫的,我怕他是重感冒,不太想理他。
你不想理他,他却问东问西说:“你们这次出来游山玩水,除了泸沽湖还去香格里拉吗?”
我说:“孩子们假期短,只准备沪沽湖,丽江,洱海,大理,这次不去香格里拉。”
他说:“不去香格里拉有点可惜,不过像你们老年人体质弱,不去也好,那里的高原反应和寒冷的气候,你俩这身体一定吃不消,我这次就是从香格里拉下来的,我在那里住了三个月,香格里拉打工的工资是底下的三倍,但高原反应太严重,像我这么强壮又是本地人,上了香格里拉走不上两公里路,就要坐下喘一会气才能继续走。”
我说:“在宣传资料上看到,香格里拉就是人间天堂啊。”
他说:“香格里拉的成名,得益于上世纪三十年代,英国作家詹姆斯,希尔顿在小说《消失的地平线》里描写了一个叫香格里拉的地方,立体的地貌,多种气候带使这里成为一片七彩乐土,这里有世界上最美的金字塔般的雪山,有神奇险峻的高山峡谷,还有原始森林,草甸花海,高山湖泊,珍稀动物以及金碧辉煌的寺庙……这里生活着以藏民族为主体的多种民族,在这片乐土上,各民族和睦相处,多元文化和谐共存。”
我望着他说:“你不是打工的,你是导游吧?”
他说:“我是凉山州人,高中毕业后,因家里经济条件太差,只有外出打工,有的人来香格里拉,是为了感受这里浓郁的藏族风俗,也有人只是为了来这里体验最原始的自然风情。”
当你走进香格里拉,会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自然气息;
走进香格里拉,你会倾听到这里古老文化的声音;
香格里拉,靠近天堂最近的地方;
香格里拉:天空之下,你能听到自己的心在说话。
“别人去香格里拉是去旅游,而我是去谋生,在香格里拉三个月,我们没有做到二十天事,山上的气候特别寒冷,所有东西都特别贵,睡觉是半睡半醒,你看我的手上,耳朵的冻疮才这几天结茄,咋天从山上下来,买好今天去西昌的车票,倒头就睡,直睡到刚才才起来,匆匆穿上羽绒衫就来赶车了,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无奈,香格里拉可不是每个人都能上去的,空气稀薄,气候不能适应,一年穿短袖衫的天气不超过五天。香格里拉在藏语里意为‘心中的日月’,这次是去西昌打工,我有几个同乡在那里说工资还可以,也有活干。”
我说:“年轻人你不用自卑,人生的高度是自信撑起来的。我们不是欠缺成功的筹码,而是欠缺自信。所有的路,只有脚踩上去才知其远近和曲拆,自信是人生最大的潜能。人生之路不会一帆风顺,在所有成功路上折磨你的,背后都隐藏着激励你奋发向上的动机。”
车行走在悬崖峭壁的山区公路上,两边是高山深壑,我们都是平原地区长大的,第一次看到西部山区的险峻和贫穷,在半山腰能看到到处都是用极其简单的建筑材料盖的小房子,有许多山都是光秃秃的,路两边的地块极其小而没有庄稼,山腰有人放牧了许多小山羊,车行了三个多小时停了下来。还没到站,为什么停车呀?我们心中充满了疑虑。
二
驾驶员停下车后对我们喊道:“你们四个人到泸沽湖吧,这里是到了泸沽湖风景区,需先购买门票。”
机司又说:“你两个老人有没有七十岁,如有七十岁,可凭身份证免购门票。”
我说:“我俩不到七十岁,购票吧。”
小于下车用微信支付了四百元。
车转过购票山口,从车窗里就可以看见泸沽湖,两个孩子欢呼雀跃,从行进的车窗中用手机抢着拍照。
司机说:“马上要到大洛水了,你们在洛水下车,就可以真切地看到泸沽湖。”
汽车在路边一个小车站停了下来,机司打开行李箱帮我们拿下行李。
毛毛问司机,这个镇上那家饭店比较干净菜的口味好点。
司机说:“这里的土特产就是泸沽湖的鱼,顺这条街往右拐就都是饭店,家家都比较干净,菜的口味都还好,你们进了街就有人招呼。”
我们顺着司机指的路往里走。洛水镇是泸沽湖边上的大镇,一条东西走向的横街,不足三百米,两边饭店、旅馆林立,都是在做旅游经济,看我们是外地客人,多家饭店站在门口招手,我们选了一家比较卫生的饭店,点了几个菜,其中的特色菜,是竹筒烧腊肉和烤野生泸沽湖鲫鱼,虽是特色菜,没有特色,口味平平还特贵。两个孩子在网上订的旅馆是在尼赛村的“观澜旅馆”,从百度地图上查还有十多公里,小于问那店老板,租一部车去尼赛的观澜旅馆要多少钱,那女的说,这里山路难走,最少要二百块钱,就十多公里,二百也太贵了点,小于走出店门,看前靣停了一辆车,去和那司机问问多少钱能送我们,那饭店的老板站在门口喊那司机,那司机可能没有听到,他马上拿出电话拨给那司机。
我看情况不对头,叫毛毛打电话给小于,让她回来,我们三个拿着行李走出这家饭店。
小于回来了说:“那个司机也要二百块钱。”
我说:“这是那饭店老板使的坏,他打电话给那司机故意提高价格,才十多公里,绝不会要这个价。”
我们边说边走,走出街口,站在一处树阴下,准备等过路的车问问,这时,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问:“你们这是要去那里呀?”
我说:“我们去尼赛村的观澜旅馆,在这等出租车。”
那人说:“我公司有车,给你们叫一部过来送送你们,车费是一百钱,能接受我就打电话。”
我说:“你叫过来吧。”
他打完电话说:“你们在这等十多分钟,是一部白色东风日产,车号3578,我和司机说了你们的位置。”
我说:“谢谢你的热心帮助。”
等了一会,一辆小车停在我们旁边,机司从车窗伸出头问:“你们是去尼赛村观澜旅馆的吗?”
我说:“是我们去尼赛村。“
司机下车后把行李放在后备箱里。
上车后,两个孩子陪机司聊了起来。毛毛说:“师傅,如果我们租你的车,一天环泸沽湖游要多少钱。”
司机说:“我们这是一个民间组织的车队,有六十多辆车,你打电话给我们车队,就有人给你们安排车,车队规定旅客环泸沽湖游七个小时三百元钱,根据旅客的需要随时停车拍照,另外我们的司机兼任导游,在车上给旅客讲解各泸沽湖的旅游景点,不得有任何对旅客的不尊重和语言冒犯,如旅客对驾驶员有意见,可拨打我们车队电话投诉,我们车队会对当事人进行严肃处理,对旅客陪礼道歉,如对旅客有财产损失和伤害,我们车队会按旅客损失的三倍赔偿,并报请公安机关追究刑事责任,我们车队的宗旨是,让每一位来泸沽湖旅行的客人高兴而来,滿意而去。”
小于说:“师傅你贵姓,我们明天就租你的车环湖一天游行吗?”
司机说:“我是摩梭族人,我叫轧巴,你打电话给我们公司,有专门调度为你们安排,不一定会是我,但有一点你们放心,我们车队的每一位司机都会尽职尽责的为你们服务好,这是我们车队的微信号,你们扫一扫,以后付款和联系都会很方便的。”
小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用手机扫了一下轧巴贴在车上的二微码。
轧巴说:“你们是在网上订的旅馆吗?观澜旅馆我知道,在湖边,看湖的位置很好,就是有段路不大好走,是石子铺的,我会把你们送到的。”
车在观澜旅馆的门口停下,小于用微信付了款。
轧巴说:“你们和车队联系吧,我回去也说一下。”
按照毛毛她们的安排,我们在观澜旅馆住两晚,入住登记后,我和老伴住105房,她两住106房,坐在房间里透过落地大窗,湖底风光尽收眼底。一路簸箕人已很疲惫,加之高原反应,头脑昏昏沉沉,我说:“我两先睡一会,等体力恢复了再起来看湖。”
老伴说:“那箱子里还有毛毛买的抗高反的药,我们都喝两粒,睡一觉就会好些。”
泸沽湖位于云南省宁蒗县与川盐源县之间的崇山峻岭中,距宁蒗县69公里,湖面积52平方公里,平均水深45米,最深处达93米。湖水清碧,最大能见度12米,湖水向东流入雅砻江,金沙江,属长江水系。
泸沽湖素有“高原明珠”之称,湖中各岛,婷婷玉立,形态各异,林木葱郁,翠绿如画,身临其间,水天一色,是一个远离嚣市,未被污染的处女湖。2009年11月,泸沽湖景区被国家旅游景区A评委专家评定为4A级风景名胜区。
睡了两个多小时,人清醒了许多,用电水壶烧了开水,泡了一杯浓茶,喝后神清气爽,再对旅馆内再仔细的看看,原来进门时看到的落地大窗,还开了一扇玻璃门,关上门是大窗,打开门前面是一走廊,走廊里整齐地摆放着两把滕椅和一张小圆玻璃桌,旅客可以在桌边看书,品茶,听音乐,聊天,看湖。室内简洁卫生,卫生间里有全天热水供应,很是舒适。
这吋已到了下午四点多钟,我们锁上门,踏着碎石铺成的小路来到泸沽湖边,这是美好的夏季,碧空万里,蓝天如洗,湖岸边的青山,和天上空中的白云倒映在水中,湖水清澈如镜,藻花点缀其间,缓缓滑行于碧波之上的猪槽船,和徐徐飘浮于水天之间的摩梭民歌,使其增添几分古朴,几分诗意。
湖水碧波粼粼,天气清爽宜人,湖的浅滩处清徹见底,有两块小石碑上刻着泸沽湖几个大字,湖边有几棵古老的柳树,都用水泥石块围着土墩保护起来,树底下挂着醒目的标牌“深水区域,禁止游泳”
我们顺着湖边迤迤逦逦而游,各种野花开得艳丽欲滴,这里湖碧,水清,柳绿,花红,孩子们欢呼雀跃,摆出各种姿式和青山绿水拍照,把自己的美姿溶入山水之中。
看着泸沽湖的水保护得这么好,整个湖中的水质没有一点环境污染,我不禁悲从中来,我们儿时嘻戏玩水的泾江(也就是我老家屋后的壩头港)也是如此好的水质,记得小时候和余章德、柴官寿一起在泾江里划船,水草在船底下招摇,阵群的鱼儿在船的两边自由觅食,我们的倒影在水中与蓝天白云溶为一体,那怕在江的很深处,江水都是清澈见底。八十年代大力发展乡镇企业,州头油化厂从上游,将大量的化学废水排入泾江,用人为的罪恶,彻底毁坏了这样一条我们的母亲河。现在恐怕再用州头油化厂当年收益的十倍百倍的投入,也换不回如此清澈见底的河水。换不回泾江和泾江两岸的水清、江碧、柳绿、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