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里穷，住茅草屋，睡木棒床，小娃没衣裤穿，打赤脚板。我们女娃子穿个破裤衩，连门都没法出。你看今天，想穿啥有啥，多好啊。”奶奶老爱讲过去那个年代的故事，感慨着今天生活的美好。
　　 孙女春燕噗哧一笑：奶奶，那都啥年代了啊，现在还流行穿得越少越好呢。
　　 妈妈见春燕笑话奶奶，一巴掌打过去，春燕一躲，什么也没打着。妈妈就一本正经教训起春燕：燕子，奶奶的话莫假，那时家穷，但家教都严啊，穿破裤衩露精屁股在外跑，那不打死你才怪。妈小时候家里虽有穿了，但有次放牛割草把裤子屁股后摔破了条口子，回家没换，结果咋样，被你外公几棍子打来，屁股上就留下了几道血注子，骂我不知羞耻就去山上当野人好了。
　　 春燕嘴巴一噜：“妈，那都啥年代了。好了，好了。妈妈，我记着了。”春燕不耐烦。
　　 去年春燕高中毕业，考了个重本，被四川大学录取，这是全乡第一个重本大学生。奶奶乐呵呵高兴得半天合不拢嘴，妈妈拥着春燕亲了又亲。这不但是他们家的骄傲，也是全乡的骄傲。
　　 春燕家住偏远山乡，经济条件不好，只靠爸爸打零工和家里出售些核桃、木耳、药材等山货弄些收入，供春燕读书，日子过得很拮据。所以春燕去省城上大学，从不涂脂抹粉，从不乱开销，就是买件衣服也是把钱紧了又紧，更不说像其他女同学赶时髦、追新潮了。
　　 一天周日，同室同学龙梅邀约春燕去逛商场，龙梅见现在女孩子流行穿破裤衩，挺新鲜、挺时尚，鼓动春燕一起买。春燕说，我穿了那破裤衩，妈妈看见不打死我才怪。龙梅毫不含糊地出手三百元，笑嘻嘻地买了条流行破裤衩，而春燕只花了五十元买了条便宜的直管裤。
　　 家境不宽裕，春燕内心早在萌动，如何挣些钱来减轻家里负担。快放暑假了，春燕去家教公司应聘，被临时聘用两月，月工资三千五百元。春燕可高兴啦。但目前手头还缺少部笔记本电脑，平时省吃俭用积攒了一千多元，还差上两千来元才可买上个笔记本电脑，但春燕又不好意思向家里开口。春燕想了想，向龙梅说：“梅子，把你那个破裤衩借用下，我去草船借箭。”
　　 “那是破裤衩吗，那叫时尚裤。还想草船借箭，没那么容易，给我宝贝裤缴租金。”龙梅与春燕开玩笑。
　　 放暑假了，春燕上身一件体恤，下身穿着梅子的流行破裤衩。那裤衩确实也太破，腿上几个窟窿，屁股上还两块窟窿呢。春燕穿上它，腿上粉嫩的肉，屁股里的内裤都露在外面了。为了“草船借箭”，春燕红着脸、厚着脸皮走上了回家的路。
　　 刚进家门，春燕的这身装扮着实吓坏了奶奶、妈妈。“奶奶、妈妈，春燕这烂衣服、烂裤衩也得穿啊，你们不是经常教育我要节约、要勤俭呀！”春燕假装理直气壮。
　　 “燕儿啊，造孽哟，莫钱你早点说啊，你看你这穿得这样子，我这张老脸往哪放啊。”奶奶拿出一千元私房钱就往春燕怀里揣。“快去买新衣裤。”
　　 “死闺女，我啥时克扣过你钱呀，你看你穿得这破破烂烂，妈有脸面吗？唉！这家教哪里去了啊。快拿钱去买上新衣裤穿上。”妈妈扔过来一千元。
　　 燕子两千元到手，立马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连衣裙，到内屋换下了梅子的破裤衩。笑哈哈地向奶奶、妈妈挥手：“暂借着哈，暑假我去家教买电脑，收假就还你们钱钱哈。”
　　 “这死丫头，不知肚子卖的啥子药！”妈妈一时摸不着头脑，拿着桌上的鸡毛掸子去追燕子，燕子跑到奶奶身后。有奶奶这把“保护伞”，妈妈能拿她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