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影翩跹】花好月圆
时间:白天
地点:“一线牵”婚姻介绍所
人物:柳茜,女,二十八岁
周慧,女,二十八岁
周昊,男,二十五岁
[舞台中央是双人沙发、茶几。左方一张弧形工作台。工作台上一叠资料,一个花瓶,旁边躺着一束鲜花。
周慧(看着那束花)有没有搞错,又送花!我是做媒的,又不是相亲的,怎么把红娘当成崔莺莺了?(拿起花想扔,犹豫了一下又搁在桌上)
[柳茜上。
柳茜:请问……
周慧:(连忙迎过来)欢迎光临“一线牵”婚姻介绍所。我们客源丰富,包您满意。
柳茜:要我满意可不容易。
周慧:(小声)因为你太挑剔。
柳茜:(没听清)什么?
周慧:(大声)因为您太美丽。
柳茜:(消沉地)离过婚的女人了,还谈什么美。
周慧:在我眼里女人就没有不美的。刁钻的叫才女,木讷的叫淑女,狠的叫冷艳,怪的叫个性,土的叫端庄,洋的叫气质,弱不禁风的叫小鸟依人,不象女人的叫超级女生。
柳茜:(笑了)凭您这份口才,一定生意兴隆。
周慧:(顺口)恰恰相反。(见柳茜疑问的神情,忙岔开,指工作台)请过去填一下表格。
[柳茜过去填表。
周慧:(跟过去,看着表格)原来您叫柳茜,这名字真好听。
柳茜:(一抬头注意到鲜花)这束花才真好看呢,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周慧:是吗?(看看花,收起表格)请过来坐。
[二人在沙发上坐下。周慧手里一个文件袋。
周慧:柳小姐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工作、学历、年龄、收入……
柳茜:关键是为人。有照片吗?
周慧:请、看!(打开文件袋,取出一把照片,洗扑克牌似地洗了一遍)纯情的沧桑的粗犷的文雅的高大威猛的小巧玲珑的,品种齐全!
柳茜:(翻了几张)这人怎么戴着口罩?
周慧:他怕“禽流感”。
柳茜:(翻过一张)哟,还有个戴墨镜的!
周慧:他天天上班在QQ上偷菜,把眼睛都累坏了。
柳茜:(又拿起一张)这位大叔有五十岁了吧?
周慧:他三十岁,工作压力大,未老先衰。
柳茜:(摇摇头,拿起另一张)这人大概三十岁。
周慧:他五十岁了,到韩国整过容。
柳茜:天哪,这世界真是真假难辨啊!(又翻了几张)这个不错!
周慧:(得意地)帅吧?
柳茜:帅倒是其次,他的目光很清澈,很真诚。
周慧:照片反面有介绍。
柳茜:(看照片反面)周昊,二十五岁,本科毕业,现供职于文化单位……(抬头问)以他的条件,为什么还要你们介绍?
周慧:“一线牵”大名鼎鼎,托给我,比他自己找还放心。
柳茜:我离过婚又比他大,可能性太小。
周慧:一切皆有可能!小伙子上次特地叮嘱我,只要人好,别的不计较。(压低嗓子)搞艺术的人,他想得开。(回复正常声音)再说了,女大三,抱金砖,王菲和李亚鹏连孩子都生了呢!
柳茜:(被她逗笑了,想了想)见见也好。
周慧:今天周末,估计他有空,我这就叫他来。
柳茜:哎哎,太仓促了!
周慧:(热心地)没事儿。(拨手机)周昊啊,有空来一趟吧?有急事找你。拜拜。
[柳茜下意识的拿口红和小镜子补妆。
柳茜:我以为我性子急,没想到你比我还急。
周慧:急客人之所急,是我们的服务宗旨。
柳茜:(对镜子理头发)他什么时候到?
周慧:他刚好在旁边的社区,辅导人家跳舞,骑个车马上就到。
[周昊上。
周慧:你神速啊!
周昊:(笑)那还用说?(一眼看到工作台上的鲜花)张先生又给你送花啦?他真痴情。
周慧:少管闲事。我来介绍,这位是柳茜小姐,这位就是周昊。
周昊:(愣了一下,打量柳茜)你好。
柳茜:(也打量他)周先生是搞舞蹈的?
周昊:是啊!(轻问周慧)你什么意思啊?我明明告诉你……
周慧:(打断)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不如你就给柳小姐跳上一段,顺便让我也饱饱眼福。
周昊:(双手连摇)我不……
[柳茜趁柳茜不注意猛踩他一脚。
周昊:(痛得跳起)啊!
周慧:(对柳茜)你看,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跳起来了!
周昊:(轻对周慧)泼妇!
周慧:不做泼妇,就做怨妇!今天你不听我的我就跟你一刀两断!
周昊:(无奈地)跳舞总要有点音乐吧?
周慧:我手机里有。
[乐起。“春风吹呀吹,吹入我心扉,想念你的心,怦怦跳不能入睡。为何你呀你,不懂落花的有意,只能望着窗外的明月……”
[周昊跳了一段。
[周慧鼓掌叫好,柳茜若有所思。
周昊:(问柳茜)怎么了?
柳茜:这首歌叫《花好月圆夜》吧?
周昊:对。
柳茜:我是在想,要一辈子花好月圆,真不容易。
周昊:只要有诚意,一定可以。
柳茜:(坐下)诚意,一开始总是有的。过了五年、十年、十五年,难保它不变假意。
[周慧推周昊在柳茜身边坐下。
周昊:你太悲观了。感情变质的虽然多,白头到老的更多。现在的电影电视、报纸杂志总是渲染外遇、离婚、争财产,好象全世界的家庭都在打仗。平平淡淡的幸福不能吸人眼球,媒体就懒得提了。就因为负面报导太泛滥,才把人给误导了。
柳茜:(欣喜)你虽然年轻,思想倒很成熟。
周慧:(夸张地)你看你们这么快就谈得这么深入,这就叫缘分啊!
周昊:啊?
柳茜:(坦然地)女人一下子就跟人聊得投机,有两种可能:一、对方是个有亲和力的女人;二、对方是个有吸引力的男人。
周昊:(意外)谢……谢谢!
柳茜:不过可惜,你喜欢的是……(转身向周慧)你。
[周慧、周昊惊讶,一起伸左手掏出手帕擦汗,动作一模一样。
柳茜:(对周慧)周昊一进来就注意到桌上那束花,关心别人对你的态度;说话的时候又忍不住老是朝你看。(笑着拍拍周慧)当局者迷啊。
[周慧、周昊又一起把手帕换到右手擦汗,动作一模一样。
周昊:他是我姐……
柳茜:姐弟恋很正常啊。女大三,抱金砖,王菲和李亚鹏还生了孩子呢!
周慧:哎呀你不要误会……
柳茜:(笑了,诚挚地)我不是误会,是为多了一对有情人而高兴。(看表)我还有点事,改天再来请你介绍。(欲走)
[周昊一个箭步拦住。
周昊:周慧是我的亲姐姐……
周慧:(欲阻拦)喂……
柳茜:(吃惊)啊?
周昊:她的婚介所开张以后一个生意也没做成,就想叫我假装男客户,吸引女客人,打开知名度。我不肯,今天她就把我骗来弄了个突然袭击……
周慧:(狼狈地)谁叫你说这么详细了!
柳茜:(看周慧)你怎么能这样?世上最可恨的不是无情,而是利用感情!
[周慧羞愧地转开头。
柳茜:没有一份真诚,做什么都没有好结果!我离婚,就因为老公一再骗我。
周慧:(嘴硬)男人天生会撒谎,你太认真了,眼睛里揉不下沙子。
柳茜:不像你,眼睛里放得下撒哈拉沙漠。
周慧:呸!
周昊:姐,别瞎掺和了!这次你歪打正着,让我碰到一个真心喜欢的……
柳茜:(吃惊)什么?
周慧:(跳起来)不行!她比你大又离过婚,说不定还有孩子!
周昊:李亚鹏跟王菲结婚的时候,也不在乎王菲有个孩子。
周慧:(后悔地直打脸颊)报应啊,我可真会举例子!
柳茜:(问周昊)你为什么……喜欢我?
周昊:你坦诚又细心。你以为我喜欢我姐的时候,不仅不吃醋还祝福我们——你有一颗包容的心!
[《花好月圆夜》第二段轻起:“月儿高高挂,弯弯的像你的眉,想念你的心,只许前进不许退。我说你呀你,可知流水非无情,载你飘向天上的宫阙……”
柳茜:(感动地)谢谢!
周昊:我猜你以前吃过很多苦,但容易的路往往越走越艰难,艰难的路常常越走越容易,我想试着陪你走一段,好吗?
[柳茜假装整理头发,暗中擦了一下泪。
周昊:姐,爸妈走得早,从小就是咱俩相依为命。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想那么多歪点子挣钱,也不会拖到现在还没嫁人。我也希望你的感情路越走越顺!
[周慧“哼”了一声。
[音乐止。
周昊:(笑)我都弃暗投明了,你也快点儿改邪归正吧。(向柳茜)对面有家新开的餐厅,想去试试吗?
柳茜:(点头)我也好久没开开心心吃顿饭了。(走了几步,回头对周慧)考虑一下那束花吧,中间好象有张小卡片。(与周昊相视一笑,下)
[周慧迟疑地拿起鲜花,抽出卡片。
周慧:(嘀咕)我怎么没发现花里有东西?(读卡片)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婚姻介绍处。(噗哧一声笑了)
[《花好月圆夜》歌起:“就在这花好月圆夜,两心相爱心相悦。在这花好月圆夜,有情人儿成双对……”
[周慧小心地把鲜花一枝一枝插到瓶里,喜滋滋地端详。
[光渐弱,乐声渐收至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