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的将来，有些时间将变得浮肿
　　 父亲将收起经卷，埋掉一切
　　 以祖父的姿势撒手歇息
　　 我将从那时起，一点一点
　　 被镀金的潮水冲刷得像一杯淡水
　　 背向故土渐行渐远
　　 最终像一颗生长于异乡的树
　　 在失血的大漠，长出脉络凌乱的叶子
　　 结出姓氏模糊的果子，空的
　　 敲不出一声乡音，挤不出一滴往昔
　　
　　 当秋凉渐深，疲倦的叶颤抖着
　　 找不到飘落的方向
　　 裹满黏土般乡愁的灵魂
　　 无处安放，犹太人属于上帝
　　 阿拉伯人属于安拉
　　 扎西属于佛，而我无人认领
　　 不知道自己是谁家的孩子
　　 代表一个族群
　　 从此在人世漂浮，乞讨
　　
　　 而我曾经多么骄傲富有
　　 故土上有宫殿，住着三青
　　 墙上刻着传说、音符、百草
　　 星象、图腾和仪式
　　 兽皮色的火光里
　　 藏着道路和真善永恒的密码
　　 供我的先人供养，也接受供养
　　 后来我亲手把它清空了
　　 为了堆积更多面包和废铁
　　 为了举起一个满足油污的传教士
　　
　　 【正常人】
　　
　　 看透我的人说，邓斌
　　 那个无用的混账“诗人”
　　 酒后是个正常人，男人
　　 还能说几句人话，没喝酒的时候
　　 像个被抽掉脊柱的病人
　　 或者，一台被设定表情
　　 和语言的机器。我说
　　 你看那些低矮的门，坚硬沉重的屋顶
　　
　　 【主人】
　　
　　 渐渐地我发现
　　 许多署我姓名的东西
　　 并不是我的，而是我属于它们
　　 许多打着我的名号
　　 进行的勾当，与我毫无关系
　　 却硬生生地说
　　 那是我神一般的旨意
　　
　　 7.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