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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乡城心语


作者:悍雨啸风 举人,4164.84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682发表时间:2017-07-24 21:37:36
摘要:那条条被人们在田里、荒地上走出来的路,崎岖着坎坷不平,崎岖着飞尘泥泞。背着书包,去读一个小学三年,就要在这条路上行走两个多小时。那些用秸秆和泥土隔断的老屋,黢黑着梁上的蜘蛛网,在这里曾经延续过多少代人。这就是农村,已经变成记忆里面的农村。如今,农村,已经铺上社会主义大道,在追梦里千变万化。


   一
   受母亲的嘱托,陈易平即将动身前往母亲的老家云西去看望母亲的母亲。
   为了安排好一想就胆怯的长途旅程,陈易平很用心的用百度哥进行了一番搜索,查看一下有没有由都城到云西的最佳路线。反复搜索的结果,很遗憾,没有直达云西的火车。要选择坐火车,则必须前后转乘两次方能抵达。
   陈易平掰着指头仔细的核算了一遍,心里想:如果选择乘坐火车的话,仅在火车上坐卧的时间就要十四个半小时,再加上两次转车的时间约六个多小时,总行程加起来只好得又二十几个小时了。
   对于火车的选择,陈易平决定放弃这一方案。
   第二个方案是选择自驾,一百度,仅高速就八百公里,还有一段乡村路呢?要自驾行,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来回一折腾,腰架不折腾散了才怪。
   这该如何是好?犯起愁来的陈易平,更加使劲地抠起百度来。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陈易平找到了一个既不用二十几个小时的坐火车,又不用疲劳不堪的自驾行,那就是乘坐长途大巴。
   陈易平只所以选择乘坐长途大巴,考虑长途大巴既可以又坐又卧的,还不用中途麻麻烦烦的转车,甚至一路无需下车就可以抵达目的地。
   用了整整两天的时间,陈易平买了许多都城的特产,诸如粘糕、豆饼、黑花生之类,装满了整整一个怎么也提不动的大旅行箱。当然,这些杰作,都是最伟大的母亲用了一个礼拜构思出来的结果。
   得知陈易平要出门远行替母探亲的行孝之举,王强率先提出为他饯行。
   王强的提议得到了哥们们的一致同意,并约定在陈易平临行的前一天,在城南郊区开设一场丰盛的“送风”晚宴。
   “送风”晚宴安排在老板同学田禾开设的农家山庄里。
   老板同学亲手制定出一个最丰盛又最快捷的酒菜菜单:荤荤素素的,加起来就摆够了十个碟子八个碗,外加四打黑啤和两瓶红酒,标准的豪宴。
   老板的客人,菜肴自然上的又快又好。
   王强站起来,毫不谦让的首先发表致辞:“今儿个,我们哥们为隔代行孝的陈易平先生送行,略表我们这些儿孙辈们对老辈人的一片孝心。”
   话没说完,引起大伙的一阵哄笑。
   “你们笑什么?”王强疑惑地扫视了大家一圈。
   “陈易平何时成了你的前辈,你何时又成了陈易平的儿孙辈了?”张明笑嘻嘻的问王强。
   “你这丫的就会扣屁股噱指头,满嘴臭话。”王强气愤的回敬了张明一句。
   “好了好了,王强,你继续演讲,继续。”魏昌站起来打了个圆场。
   “今天呢,”王强清清嗓子:“借给陈易平送行的机会,就便也让我们这些已经快一个月没能相聚的哥们也通通肠胃。在下嘴拙,不多说词了,话都在酒里。来,咱们哥们一起,先清了这一杯。”王强首先举杯相邀并与陈易平“咣当”的碰了一下。
   “陈易平千里迢迢的去替母孝母,这可是咱们的中国民粹精神,也就是传统精神,值得我们这些即将失去中国最优秀传统的蚊子们学习。”张明高举着酒杯与陈易平碰了一下。
   “还蚊子呢,没说苍蝇啊?”王强挑出张明的一个措词适当。
   “啃老吃老的算不算蚊子?”张明依然笑嘻嘻的问王强。
   王强一时口结,没能接上茬。
   “二位暂且息战,先完满今晚宴会。”李超和陈易平碰碰杯子:“祝愿陈易平顺风而去,凯旋而归,马到成功,为我们这些哥们增光夺誉。”
   “这是什么破祝词啊?李超,有点文化底蕴成不成?”王强不满的捶了一下李超:“肚里没‘瓷’就甭去碰车,少在这给自己鼻子里插葱了。”
   “哈哈,这王强今儿个也变成八条腿了,一肚子墨水了。”季平乐了起来。
   “记得代我们大家给外婆老人家祝个福拜个寿。”季平拍拍陈易平的肩膀:“来,我们大家共同举杯,为我们共同的外婆老人家健康长寿,干杯!”
   大伙嗤嗤溜溜的来了个酒过三巡,话题开始丰富起来。
   “有人问我,现代年轻人在年轻的年轻过程中,到底有多少困苦在前面等着?他们又到底需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才算结果?”魏昌挑了一个色泽和个头在菜盘里都显得出类拔萃的辣鸭头,快速的放在自己的小碟里:“对这个提问,我思量了许久,没个生理反应,真是有点不好回答。”
   “有什么好思量的?还生理反应呢,又有什么不好回答的?现代年轻人在年轻的年轻过程中,求得最终的结果当然是非财富莫属了,总不能是一个勒着裤腰带蹲马路牙子端个缺口的碗讨饭的结果吧?这能算是结果吗?”王强一边转着圈的给每人倒酒,一边替魏昌排忧:“有八百平别墅,有八个缸的大奔,有八代也消费不完的钞票,不就是杰出人物,不就是成功人士吗?在电视上晃荡的那些人影,哪个是普通青年?毫无疑问,财富,就是我们这一代年轻人最需要的结果。”
   “王先生,有八缸大奔吗?就你所言,偏颇之极也。据我的理解,所谓财富,应该包括精神财富和物质财富。以在下看来,在困难中成长,在成长中失败,在失败中成熟,在成熟中精彩,在精彩中发奋,这个过程就是现代年轻人的最可贵财富。并且,这个财富,会让中年、老年乃至古稀之年都会受益匪浅。”季平在否定王强的同时,阐明了自己的观点。
   “我赞同季平的见解,现代的年轻人,比较普遍的是太过自傲,或者说是太过盲目,有的则是太过自卑,或者说是太过自封,包括我在内。要获得财富,先要经过困难之关。看不到困难的所在,不知道那是困难,财富自然不会钻进你的口袋。我从创业的第一天起,每天都要面对着东东西西的困难和南南北北的失败,而我却往往看不到成功的曙光。这是因为我的出发点不清晰,对追求的目标很盲目,所以会兵败小河沟。多亏在大家的帮助下,我才成就了一点很小的辉煌。我明白,我最困难的时候还没有到来,不知会在哪一天,但肯定会光临我。”李超颇有感触的说道。
   “没错,年轻人的年轻过程中,困难是存在的,也是不能规躲避的。年轻人都是血肉汉子,遇到困难总不能让别人替你去抗吧?年轻人的年轻过程,就是时时刻刻的面对困难、挫折、失败,甚或碰得头破血流。”张明投了李超的赞同票。
   “承受不了精神上的挫折,就得不到物质上的财富。所以说,物质财富不一定就是我们年轻人的终身财富。”季平补充道。
   “什么逻辑啊?这二代、那三代的,没见他们去和什么困难、失败、挫折做不挠的斗争,不还是风光四溢,出人头地,令万千之青年男女趋之若狂吗?某地方地震了,你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拿什么去支援灾区?难道,就给灾区一个精神支持就可以了吗?”王强言词犀利的质问着季平。
   “依王强适才所言,似乎不无道理。不过,我们不能去和他们比不劳而得的幸运,比不作而获的抄袭。应该说,我们比他们更有耐力,更有毅力,也更有潜力,因为我们靠的是自己。在最困苦的时候,或者在被困苦扒光腚的时候,他们也许会经不住折磨而倒下了,我们则因为已经处在困苦的环境里,有了适应力和抗压力,就可以多熬他一两个时辰。而这一两个时辰,足以使我们咸鱼翻身了。不知是哪个哥们说的:昨天很残酷,今天也残酷,明天更残酷,只有后天才会不残酷。”李超凯凯而语。
   “说你没文化底蕴还真是,什么叫‘昨天很残酷,今天也残酷,明天更残酷,只有后天才会不残酷’啊?”王强对李超的演讲很嗤鼻。
   李超没搭理王强,继续说道:“现实情况是,相当一部分的人是死在今天的晚上,连明天都等不到,根本看不到后天的太阳。虽然,我并不太赞同这段话,但也承认这段话说的有那么一点道理。梦想我们都有,如果不放弃,坚持,努力,那何愁不会成为现实?”
   李超的这番课堂式的讲话,太正统太原则,让大家没法不予以接受,没人再提出反驳的言论。
   “好了,今天是大家为我即将的长途跋涉助威喊阵的,那大家就先把伟大的抱负放在肚子里,留待我回来再尽情发挥吧。来,我敬各位哥们们一杯。”陈易平岔开大家的话题,端起酒杯,行了一个罗圈礼,一仰脖,半瓶啤酒入了肚。
   这时,同学老板田禾又提了一打啤酒走来。他先拿出一瓶给陈易平倒满杯,自己也倒了一杯:“看我忙的,也没来给你端个酒,请谅解、谅解。”
   “我说老板同学,谅解什么啊?能谅解这一桌吗?”王强敲过来一杠子。
   “行行行,大家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老同学们相聚,来我这里,已经很给我面子了,这桌算我的。”田禾笑呵呵的说道。
   “王强开玩笑的,哪能让你破费,都是做生意混俩钱的,这个酒店也紧巴巴的,你够不容易的了。”陈易平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这怎么行?这还叫同学吗?话说回来,再做生意也不在意这一点吧?”田禾坚持要免单。
   “这吧,”张明插言道,“干脆,今天老板同学也算一份子吧,就多免点,免个三分之一吧,其余的我们大家出。”
   田禾还要争,被张明给推了出去:“去去,忙你的吧,等会还要你派车送呢。”
   “好好,那我先和陈易平来一杯,再和大家干一杯。”
   “行了,大堆的一起来吧。”季平提议。
   “好好好。”大伙一起饮了个干净。
   “那我下去照应一下客人们,老同学们请慢用,要什么尽管点。”老板同学给大伙抱抱拳,走了出去。
   这个送行宴会,大家插科打诨的进行了两个多小时。
   临结束,陈易平叫服务员拿那来账单准备结账。
   “今天是我们哥几个为你送行,怎能让你掏腰包?”魏昌拿过单子看了一下:“这样吧,咱们AA一次,每人六十,微信支付。”
   “每人六十?”王强抢过单子仔细的看了看:“好,就AA制,剩下的零头都算我的。”说着,毫不犹豫的拿出手机,在账单上滴的一声,率先支付了六块零钱:“我付清了,其余大家各自AA去吧。”
   “你为什么只付六块?”季平双眼直直的瞪着王强,问道。
   “这零头不就六块吗?它就是一百我也会付啊。我说过零头都算我的,我也支付了啊?”王强摇晃着账单,理直气壮地说。
   “零头由你来付是吗?那好,服务员,”季平把服务员叫了过来:“麻烦你再拿一打啤酒,外加个大果盘,每人再加一例莲羹,顺便算一下这几样多少钱,由这位先生直接付现金。”季平的脸上挂满笑容。
   “你这是,这是什么玩意,这不是宰人吗?”王强一听一算,一打啤酒三十六块,六例莲羹九十,一个大果盘要二十,已经付了六块,加起来一百五十二。便十二分不满的看着季平,摆出一副公鸡斗架的姿势。
   “怎么?还嫌零头有点少是吗?那我再叫服务……”季平又要喊服务员。
   “得得得,就这吧,没见过象牙能从狗嘴里出来的。”王强一挺胸,爽朗地说道:“刚才这‘季宰相’后边点的这些吃喝,一并算我的。其实这些呢也不为多,小意思一个,算我今天对大家的真情奉献吧,大家请尽情享用。不够的话,可以继续点。当然,后面点的,买单之事就由季平老先生负责了。他丫的敢拧刺,看我怎么,怎么……。”
   “怎么怎么啊?”张明故意逗起王强来。
   “什么怎么怎么啊?赶紧用马尿堵住你的嘴吧。”王强回敬了张明一句。
   大家都笑起来,笑得十分开心。
  
   二
   母亲的老家,陈易平小时候最爱住在哪里,一去就不想回。在那里,一有外婆无限的疼爱,二有小舅尽情的陪玩,可开心了。
   在十九岁的大二暑假,陈易平还专门跟随母亲回来了一次。他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一望无际的盐碱地上,铺设着数不清的一个个相距不远的村庄,几乎都是一般高、清一色的、用泥坯垒起来的半弧形屋顶的土房子。从城里到外婆家还要走上十几公里的土路,疙疙瘩瘩的,偶有一辆小拖拉机驶过,会扬起迷天黄雾,搞得人灰头土脸的。
   考虑到以上因素,陈易平特意从箱子底里找出已被彻底淘汰的、尚在八九成新的衣装,准备在到达县城时换上。这样做,也是考虑到乡村的环境和让外婆家的人都能接受。毕竟,城乡还是有差别的,入乡随俗吧。
   被母亲叫起床的时间是凌晨五点。
   吃过近半年来最早的一次早餐,在唠叨的母亲再三叮咛下,陈易平吃力地将行李箱拖到楼下,放进早已等候着的出租车的后备箱里,朝母亲招招手,向处在南郊的长途卡车站奔去。
   长途汽车站内,排队买票的人不多,也就大约十来分钟的时间,陈易平就拿到前往云西的大巴票。
   长途南站,正在扩建着。南站的门外院内,建筑材料散散乱乱的堆放得到处都是。再加上人来去往的,让陈易平要不断的提起箱子抱着走一回,再放下箱子拉着走一会,然后再抱起箱子小心翼翼的挪动上几步,十分辛苦。
   从售票处到进站口这短短的二三百米路,竟让陈易平走了半个多小时,折腾得他气喘吁吁,满身是汗。
   急急忙忙的,终于进了没人检票的入口。
   进的站来,眼前的乱象让陈易平立刻晕头转向,几十个写着阿拉伯数字的候车牌,横七竖八的排列在约莫一万多平米客车场中的四面八方,他不知道该从哪里去找车,又该从哪里去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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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随着现代通讯网络的发展,城乡区域之间的差别,一定程度上是在缩小的。陈易平,去外婆家,路途所见,皆是城市没有的,但相比前些年,乡村的条件也不在不断改善,同时生活服务设施也在得到加强。这是城乡发展的必然。本文所描述的只是乡村的一个缩影,但令人印象深刻。文章所表达的情感微妙与复杂,又能令人理解。欣赏!倾心推荐阅读。【编辑:馥枫】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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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馥枫        2017-07-24 21:39:09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城市之家与外婆之桥能否相通呢,
回复1 楼        文友:悍雨啸风        2017-07-24 21:49:28
  编按简明,倾力支持和鼓励,感谢,编辑辛苦了,
回复1 楼        文友:悍雨啸风        2017-07-24 22:10:34
  编按细致,精彩,到位,编辑辛苦,再次感谢。
2 楼        文友:悍雨啸风        2017-07-27 18:37:20
  重新换过内容,感谢编辑的辛苦了
是云,总要飘走的,因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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