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说征文】师暴
“报告禽老师!全班四十六名学生,只有詹学才没交语文作业!”五年级四班语文课代表李绪成把一大摞作业本放在了禽绶曼的办公桌上。只见禽绶曼满脸怒气,横眉道:“我知道了!”
二零一七年五月八日星期一。上午第一节课铃声响了。三十六岁的禽绶曼,气哼哼的走进了教室。这一节是她的语文课。一走进教室,她便大声喊道:“詹学才!到前面来!”
很瘦很瘦的不高不高的詹学才低着头浑身颤抖着走到了讲桌前面。
禽老师个子很高,足有一米七六啊。她一双手扯住了詹学才的衣领,狠劲的往起一拽,詹学才双脚离地,禽老师用力一甩,詹学才便被禽老师扔到了教室前门门边,扑通一声,詹学才趴在了瓷砖地上。
禽老师几步过来,先用右脚踹詹学才的臀部,踹了三三见九脚,紧跟紧的又踢开左脚,运足气力,连连的踢了三四一十二脚。她颇有点气喘吁吁了。继续!她俯下身子,抓住詹学才的两肩,把瘦小的詹学才拎了起来,然后使劲的把詹学才扔在了讲台上。紧跟紧的,禽老师把掼在地上的詹学才又一次拖拽起来。
詹学才始终抬不起头来,他浑身抖擞着……
禽老师终于住手了。禽老师怒火中烧火辣辣的拍了一下讲桌,愤愤的说:“你们都看见了吗?这就是不完成作业的下场,当然是应得的下场。下面,大家一起来教育詹学才!全体起立,从右面第一行开始,每个同学都要狠狠地打詹学才两个嘴巴。开始吧,不打不行,打的不响不行,不用力不行!”
四十五名学生,开始轮番的抽打詹学才的嘴巴……
禽绶曼怒瞪双眼,听着噼啪噼啪抽打詹学才嘴巴的声音,禽绶曼还算是勉强满意吧。
同学们打完了,都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禽绶曼继续发威:“我教的学科,谁敢不完成作业!那就算你找倒霉了,请大家牢牢的记住,严师出高徒,没有惩罚那就不是教育,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四十五名学生大声回答。
“我再再强调:没有惩罚的教育,是失败的教育!”禽老师圆眼怒瞪:“都坐好!准备上课……”禽老师耷拉张冷脸,不再理会詹学才。
詹学才站不住了,他先是坐在了瓷砖地上,坐了一会就躺倒了……
禽老师读课文,不理睬詹学才。詹学才躺了一会,就站起来了。他脸颊青肿,挺吓人的。“老师,我能回座位上课吗?”他小声的问道。
禽老师可能听见了,也可能没听见吧。禽老师不理睬詹学才。
下课了。禽老师回办公室了。詹学才回到座位上,趴在课桌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爸爸詹大勇妈妈徐玉莲都是排水工。詹大勇昨天上午十点多在华安大街疏通管道,被一辆运送垃圾的大卡车撞了,送进医院,很幸运,抢救过来了,住院了,时晕时醒的。徐玉莲一直在医院看护着。詹学才昨天一夜也是呆在詹大勇床边的。他哪里还能做什么语文作业啊?詹学才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同龄儿童极少遇到的痛苦和悲伤。他想把没完成作业的理由讲给禽老师,可禽老师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啊。禽老师打他,还让同学们一块打他。他怎么能够承受得了啊?可他还是承受下来了。
放晚学了。别的同学都有家长来接了。詹学才自个走出教室走出校园。他没回家,直接去了医院。守护在爸爸床边的妈妈,看见孩子满脸青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跟同学打架了?”
詹学才低声说:“我没完成语文作业。老师,禽老师还有同学,打的……”
徐玉莲轻轻地摩挲着詹学才那青肿的脸颊,流着眼泪,说:“儿子啊,咱们该打,该打,不管咋样,都得把作业写完啊,禽老师同学们都是为了咱们,为了你好啊,孩子啊。”徐玉莲说:“你爸这儿有我呢,你快回家做作业吧,免得,免得明天还要挨打啊。”
詹学才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爸爸,又看了看妈妈,说:“我听妈妈的,我回家做作业了。”
徐玉莲,多么理解禽老师啊,她没时间到学校,她跟一个护士借了手机,打电话给禽绶曼:“禽老师,感谢你啊,禽老师,谢谢禽老师严格管教我的儿子,真的很谢谢您……”
禽绶曼显得不耐烦,对着手机说:“怎么说话呢?你要有嘛意见,你去告我好了,我打你家孩子了,我班学生也都打了,怎么地?你不满意吗?啊?不满意吗?”
“哎呀呀,这是怎么个说话啊?”徐玉莲说:“我真的是感谢您啊,我们当家长的,没意见的,真的真的啊……”
“有没有意见,又能怎么样?”禽绶曼横道:“我就打了,再不完成作业,我照打就是了!”啪!禽绶曼合上了手机盖。自语道:“什么素质啊?这家长,只配排污水,下辈子也还都是排污水的。”
班级里有位女生,叫赫菁菁,放学回家后,把班里禽老师以及禽老师逼迫全班学生殴打詹学才的事讲给了爸爸妈妈。爸爸赫正法是东河区法院民事庭的庭长;母亲蒋秀丽是区教育局小教科副科长。当晚,蒋秀丽就打电话汇报给了教育局局长房长兴。房局长听后相当的气氛,表示一定严肃调查处理。
五月十五日又一周的周一。下午两点整,学校召开了全体教职员工会议。在大会上,校长郑炳义郑重宣布:“禽绶曼,因家庭夫妻关系不睦,把怒气带进了学校,带进了课堂,把满肚子的邪火发泄在学生詹学才身上。禽绶曼殴打残害学生,严重的败坏了师德。经学校领导班子研究决定,将禽绶曼开除出教师队伍,永不再用。”
禽绶曼被开除了。禽绶曼被公安局带走了,她犯了人身侵害罪,被拘留了十五天。
好心的家长徐玉莲,带着十六个大苹果一把十六根香蕉到拘留所来看望禽绶曼。徐玉莲连连解释:“禽老师,真的不是我告发的你,真的不是。您打我儿子,我真的理解,都是为了我儿子将来有前途……”
“得了得了。”禽绶曼说:“你错了,我不是为了你儿子,我是被我老公甩了,离婚了。我把满肚子的邪火都带到了课堂,我把满身的怒气,都发泄在了你儿子的身上。我,根本不配做教师的,真的,不配,根本不配……”
“原来是这样的啊。”徐玉莲离开了拘留所,心里想着:“嗨,禽绶曼啊,殴打我儿子不是因为作业的事啊,家里的事,家里的积怨,怎么可以带进课堂发泄给学生啊?禽绶曼啊,你还真不配当老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