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秋声秋色大苇洼(组诗)
一、秋声秋色里的大苇洼
苍苍蒹葭是炎阳蒸烤后绿透了的海
天边无际的绿在一丝喘息后
贴上了诗人的情怀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那苇尖上挂着的淡淡亮色
正是阳光下美人爱意的羞涩表白
雾霭溶溶的揉成衣着的薄纱
“吱吱”“咯咯”前者在摇船,后者在欢笑
故事发生在苇塘的拔节,新穗抹绿的秋天
绿的底色,红的敷抹,黄的点染
是美人装扮的云袖在掠过的地方
撩起的足边之草木花圃的样子
从绿叶、红花到黄透了的大苇洼
芦花漫过秋天的一季水幕
雁儿在苇尖掠过
衔着美人手中的谷穗
俯冲一下再飞起
远远的,又飞来几只雁鸟
盘绕着纤纤玉手
用琴弦般短促地一颤
伴着风儿悠长的滑翔
将秋天的结尾绘声绘色的编织
那风声比先前要响
翅膀是海中细浪的涌动
由远而来,又缓缓去远
二、九秋芦花
深秋的芦荡是寂静的
仿佛整个世界也静止了
一个错觉引出一串灵感的遐想
春始,夏起,秋来,冬落
那看洼人将嫩黄的芽
打点起激情的雨花
再用芦花分分合合地飞舞
托起雪花的重量
冰封的水域还遗留着秋的痕迹
尚未凋落的芦花是金色的阳光
把弹性、柔性发挥到极致
不知疲倦的绒团多像棉花
给予阳光般的暖意
遐想过后还是秋天
或贴水,或横斜的芦荡
在凌乱中垂下水中的倒影
有鱼在苇丛里游出游进
涟漪划开水面,又熨平
水面在愈合中捕捉缤纷的芦花
蜻蜓从舞动不已的蒲叶间滑过
碰撞的芦花更加密集
用手轻轻一捧一吹
睫毛粘上几朵芦花
像是嫁接上一层睫毛
很时髦的样子
我成了大自然中的粉饰品
身上除了尘土、草叶和花香
还挂上了一层毛绒绒的毯子
轻轻一抖,繁花飞舞
再打一个转,旋风让一袭芦花
拧成风景,把寂静点染
成繁花满天的背景图
而我是秋天的探访者
来到大洼涉足
撑船而入,左手拂开几朵芦花
露出的泛黄苇叶有点脆
散溢出一种抹金的奇彩
我不忍心折损它
小心绕开屏障,让一张黝黑而又甜美
的脸,伴着夕阳的灼晒
洒下迷醉的微笑
三、黄菜·黄蓿·荒菜
给黄菜换上一个文诌诌的名词
——黄蓿。说黄却不见黄色
它与四季一样分明着季节的色彩
在渤海边的盐碱土壤中
恰合了它的破土而出
柔枝嫩叶通身绿,布满汁液,含咸味
蓬松中密匝的外壳
容易认错成“碱蓬”
洼里人分得很清
遂取遂用,成为凉拌菜
饭桌上,人们总会议论
黄菜为什么不黄呢
这个话题有待考证
也许是一个叫黄蓿的人发现的
也许是闹饥荒逼的,“黄”有完蛋的意思
相比之下,绝望中发现美味更浪漫
据说还叫“荒菜”
那就更显得荒凉清苦
可现在荒菜是上好的佳品
不得不说,荒菜像铺满土地的植被
带着海边苍凉的风,吹入人心
一片翠色,比心中的赞美更茂密
直到农民筐里的卖品
直到超市的专柜
直到迎宾的宴席
它的本义是一种生命
在没有枯荣时就取用
岁岁年年,海边的黄菜越来越少
养植业又兴起另一轮高潮
这时,有人买下种子去抛撒
让海边再绿起来
复归黄菜的真实家园
四、洼边杨柳
在枯黄的衰草间
残冰的印痕在春风中消弭
被熏风吹皱的大洼
翠绿露出尖尖角
涂抹一层黯红,而非绿
一片水泽,吸引着野鸭群
一棵柳默守着水岸
与袅娜、轻拂、抽翠相匹配
年轮中刻着岁月的钟表
那怀抱的粗细让扎根六百年
生生不息的精魂,有着强劲的脉搏
垂下的枝是鸟儿的玩器
穿梭的过程陶冶春风
还有翅膀带起的“扑棱”声
含着一缕阳光的穿透力
直抵叶脉深处,让绿荫有了香草的气息
五、大洼之草
对于春天,草儿最敏感
嗅着暖意拱出地表
兔子蹦跳着,小羊咩咩着
与草儿的亲吻必不可少
品种是大洼的特色
苇、蒲、茅、蓼、那马绊、苦蒿……
林林总总,数不清,辨不明
仿佛是没有答案的谜语
我采下标本,等于找到名字
用标本来代替名字是最好的答案
然后用序号和字母编写号码
以便查阅
这比照片更直白
有着邮票的价值
若干年后,它们以标本的模样长存
与一岁一枯荣的大洼之草
并行或错落一下
就是一笔大自然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