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早上我去一家银行办事，在排号机上取了号，看到排号纸上显示我前面还有六位办理业务者，我就只好坐下来等候。
　　 我坐的是第二排椅子，我前面的椅子上坐着的一对母女也在等候。只见女儿一头乌黑的头发，大约有十八九岁的样子，不时发出轻轻的笑声，我想，这大概是我们这个时代这个城市最常见的女孩了。无忧无虑，特别阳光，可能是陪她母亲来办理基金或汇款等业务，因为我看不出她们急切的样子。虽是六月间天气，但这个早晨并不热，一阵阵清晨凉爽的微风从敞开的大门吹进来，令人感到特别舒畅。
　　 我等候的号数在递减，也就慢慢享受这个季节里难得的惬意时光。
　　 忽然，另有一对母女飘然而至。女儿大约有三十几岁，而这位母亲大约有六七十岁了。大热天了，母亲还穿着两件衣服，在女儿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坐在前面第一对母子的身旁。
　　 我的排号又减了一位，陆续又有人进出。
　　 老太太坐下，往四周环顾一眼，我也看见了一张满是皱纹和老年黄褐色雀斑的脸。头发已经全部花白，耳朵已经干枯，早已失去了润泽。
　　 突然，老太太转身死死盯住紧挨她身旁的那位少女。那位少女并没有在意，眼神仍然专注地看着柜台上银行服务员的脸。
　　 显然，后来的这对母女和先到的那对母女并不认识。
　　 一个让我吃惊的情景出现了。
　　 老太太把她那粗燥的手放在了那位少女的腿上。嘴里不住地喃喃，女子，你冷不冷？你不冷吗？这时，我才注意到，那位少女因为天热穿着超短裙，露出了润滑的大理石般的肌肤，这是六月里一道道令人赏心悦目的风景，给我们的城市增添了无限的活力。我们只能赞叹青春和活力。我想，老太太又要用老眼光来教训这个她不熟识的少女吗？
　　 我真想听听她对这位少女的训导。
　　 那位少女并没有反感。当她看见是位老人在抚摸她的时候，她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红潮，眼角也露出了笑靥，如一朵香艳的玫瑰。
　　 婆婆，我不冷。是那位少女在回答。
　　 少女的母亲也满含笑意地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的女儿说，人家年青着呢，你看啥呢。
　　 老太太很不情愿地从少女的大腿上抽走了那枯萎的双手，把它们放在自己的裤管上。嘴里还不停地喃喃，我就听不清了。
　　 过了一会儿，老太太又转向了少女，他又死死盯住了少女露出的鲜洁的胳膊，不自主地又把她的手放在了少女的肩上。
　　 还是那句话。孩子，你不冷吗？
　　 不冷，老婆婆。
　　 少女微笑着说。
　　 少女的母亲已经办完了业务走了过来，对少女说，好了，我们走吧。
　　 老太太又很不情愿地从少女肩上拿下自己的双手。
　　 少女站起来，用她那双玉石般的小手超老太太挥了挥，说，婆婆，我们走啦。
　　 少女和她的母亲朝营业厅大门走去。
　　 的确是一位美丽的少女，个子大约一米七八，修长的身材，洁白的肌肤，一头黑发如瀑布般从头顶倾泻而下。
　　 那位老太太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位少女。他伸直脖子望着少女走出大门，踏上天桥，消失在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