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行走】可爱的的哥(散文)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九月授衣”,又是一年夏末初秋之交的一个时节。
和去年一样,女儿需到南充市的南高学校进行古筝过级考试。鉴于小女较年幼,我当然陪同女儿前往异地。
一大早,我便携女出门。在小区门口,一辆事先预约好的广安往返南充的专线出租车如约而至。
按照行程和规划好的时间来讲,本该在女儿老师指定的时间内如期到达的。但途中路遇一起因行人和车辆纠纷所致的交通事故,从而堵车,不得已耽搁了一会儿功夫。
出租车抵达目的地时女儿生怕迟到,拽着我的胳膊不由分说把我拖下车,急匆匆地赶往与老师约定的地点……
当女儿顺利进入考场之际,我才猛然记起由于下车太过仓促竟忘了付车费。
我赶忙掏出手机拨通出租车师傅的电话:“师傅,很不好意思啊,刚刚忘了给你车钱。”
“咳,没事,忘就忘了呗!”
“呃,我们下车的时候你该提醒一下的。”
“提醒什么吖,几个车费,多大点事儿呢。看你们娘儿俩挺着急的,不是怕耽误孩子考试吗。”
“那你就不怕我跑了?不担心我赖账吗?”
“呵呵呵!天下本一家,往大了说我们都是中国人,往小了说我们都是广安人。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赖账跑人的话我认了就是,不就一百多个大洋嘛,有什么了不得的呢!”
“那我现在微信转账我给你吧?”
“不用,不用,你安安心心陪孩子考试吧。那钱你方便什么时候给就什么时候给,不要老挂在心上。”
通完话,我彻底有些凌乱了,几年前我打完出租车的一个场景重现在脑海中……
记得也是一个盛夏的午后,日头甚是毒辣,像似要把人烤焦了的节奏。
我的目的地是市郊一个刚开发出来的楼盘。
后排座上的我扫了一眼驾驶室的计价器,上面显示28.50。我粗略查看了一下我的钱夹,貌似里面的零钱不够支付,我便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到前面。
却不想驾驶员侧过头,瞥了一眼我手里的红人头,冷冷地说道:“我真服了你们这些人,出门打车都不带零钱的吗?之前那位主给我的也是一张整钱,你看,我的零钱都給找完了,没有了。”
见此,我只好收回那张毛人头。接着,我把我的钱夹里里外外地收索了一番,连手包的犄角旮旯也被我倒腾个遍,最后的最后,总共才凑足二十八块,真囧,就差五毛了。
想了想,我还是厚着脸皮把手上的一把零钱递给了他:“师傅,就这些了,不过还差五毛,你看……”
但是,却没有得到我预想的答案。
只见他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我看这样吧,前面转角直走再右拐的一条街上有一小超市,你上那儿把钱破开吧。”
望了望外头白花花的大太阳,我瑟缩了一下,咬咬牙,终于还是走下车去。
没走几步,却见刚刚那车慢悠悠地跟在我屁股后头。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顽强的他。
那位的哥讪讪地笑了笑:“我觉得我还是盯着你点儿吧,万一你一个转身就跑掉了,我找谁要车钱去。”
我朝我自己狂翻几个白眼,暗自嘀咕一声:我看我不是中暑而亡就是被你气个半死!
“别院深深夏席清,
石榴开遍透帘明。
树荫满地日当午,
梦觉流莺时一声。”
呼吸着氧气充足的空气,漫步于南高静雅幽美的校园内,好似感觉不到暑气的燥热,确分明有一份舒适的清流氤氲在浮热的心间,顿觉沁人心脾、阵阵爽朗!
下午的返程,本打算和女儿的同学及其家长一同回转的。但想着还欠那位出租车师傅的车钱未给付,便再次电话约定了他。
间隔短短几个小时,我和女儿再度坐进同一辆车里,却莫名地多了一份难以言说的亲切感。我扭头望去,只见他气定神闲地、娴熟地驾着车行驶在平坦的路面上,饱经风霜的一张侧脸令人觉得格外的可爱、格外的温暖。车内的音响流淌出一首徐徐的梵音,空灵出尘的旋律涤荡着人世浮华的心绪,顿觉满怀的高标舒朗、无私开阔!
一个多小时以后,车子下了高速,滑进连接市区的一条四车道时,却隐约瞧见前面路的中央蹲着一只小猫。正当我在心里默默祈祷那个可爱的小生灵快些逃命去的时候,未曾料到司机师傅来了个紧急刹车!好险,车身距离那只迟钝的猫星人不过半米之遥,一个可爱的生命差点就成为葬身车轮底下一冤死的亡魂。
见的哥师傅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莫名,一股融融暖意蔓延充盈至我的心头:“没想到你粗犷的外表下包裹着一颗柔软慈悲的心肠!”
司机师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眉宇间掩藏不住的是从他心底散发出的悲悯、仁爱的情怀:“那好歹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吖,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碾压过去吧,那多残忍啊!”
是啊,那多残忍啊!何尝不是呢!无独有偶,我们的国人中很多驾车一族对拦在路中的小猫小狗小鸡小鸭等不是脚踩刹车,而是快轰油门,不见血腥誓不收手的凌厉!甚或,连半死半残的人命也要反复碾压数遍,不死不罢休的狠绝岂止是对生命的漠视、生命的残忍!简直毫无基本的人性可言!
一时,我忍不住唏嘘感慨:“若所有的出租车驾驶员,所有的开车一族都能如你这般的话,那我们这个社会真真就是和谐友爱的大家庭了。”
“我觉得较之前几年,我们广安市民的整体素质提升不少嘞。原来吧,大多老百姓都一贯遵循‘中国式过马路’的原则,而驾驶员呢不是见缝插针地抢道就是对那帮无视红绿灯存在的爷骂东骂西。可是现在,你看,整个马路场境要和谐有序得多了。”
“一个国家国民素质的提升也同样标志着这个国家综合国力的增强。其实,驾驶员和行人之间这对矛盾的对立如同当今敏感的医患关系,如果双方都能多一点友爱,多一点理解,多一点谦让,那得减少多少不必要的纷争和事故啊!”
车子平安地到达,的哥师傅“吱”地一声把车稳稳地停在小区门口,笑说:“对!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我们的世界将便成美好的人间!”
我唇角莞尔,轻松地跨步下车,抬头望望头顶那片莹莹的蓝天白云,觉得此时的天空是那么的干净,那么的蓝,蓝得透明!蓝得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