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专栏作家】月光下的榕树
一
微风中,萧瑟的树梢上挂起一轮温柔恬静的月光,皎洁的光芒把大地染成一片银色。星光闪耀的夜空,让大千宇宙变得朦朦胧胧,十分的幽静,充满着诗情画意,令人暇想无际。
不知道是受前几天连续的秋雨濛濛的感染,还是受不见秋高气爽的阴雾苦涩所波及,这段时间来,玲玲的心很郁闷,眼神很迷茫,怅然若失的,好像丢失了魂魄一样。每次下班回到家里,一改过去的活泼,不再有过多的话语。
圆月的今天,玲玲连晚饭也没吃,一个人钻在屋子里,独自的望着着天花板发起呆来。
“这孩子,最近是怎么了?一天到晚魂不守舍的,看看,这饭也不吃了。”玲玲的妈妈心疼起来。
“孩子大了,都工作了,就由着她吧!”玲玲的爸爸嘴里这么说,可眼睛却盯着玲玲的房间,一副担心的表情。
“这怎么能行,要是她的身体垮了怎么办?不行,我得叫她出来吃饭。”玲玲的妈妈说着就要去叫玲玲。
“算啦,你叫她出来了,也就是象征性的扒拉两口。可能是最近工作上遇着不顺心的事了。你别烦她了,过两天就好了。”玲玲的爸爸不让妈妈去叫玲玲。
“那总得去关心关心啊?”玲玲的妈妈有些不满地看着玲玲的爸爸:“就这么坐着是吗?”
“这个时候,正是她心里麻乱的时候,怎么去关心她啊?不越关心她就会越烦吗?”玲玲的爸爸十分的无奈:“你又不是不了解你的女儿。”
“就这么着了?你这是不管的架势了?”玲玲的妈妈来了气。
“我怎么能不管呢?我的意思是说,先让玲玲自己清静清静再说。”玲玲的爸爸陪起了笑脸。
“听你的口气,玲玲就像是别人家的孩子一样,有当爸的责任吗?”玲玲的妈妈仍然在不住嘴的唠叨着。
“怎么这么说呢?我比你还心疼玲玲。”玲玲的爸爸回敬了一句。
“闹了半天,是我不心疼玲玲了,是我亏待玲玲了?”玲玲的妈妈瞪起了眼珠子。
“又使性子了不是?别着急呀,玲玲是大人了。别担心,啊?”玲玲的爸爸一看玲玲的妈妈生了气,忙劝抚道。
“爸,妈。”玲玲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我没事,有点休息不好,爸妈放心吧,别为我争吵了,我歇会就出来。”
玲玲这一说,玲玲的爸爸妈妈停止了争论。
说归说,玲玲的爸爸和妈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知道该怎么去问,又该问些什么。
无奈的玲玲的爸爸妈妈,一齐把目光瞅向了爷爷。
爷爷笑笑,点点头。
“爸,我到邻居王叔家转转,给王叔送点月饼。”玲玲的爸爸请示道。
“那就赶紧去吧,再带点香蕉什么的。孩子们都不回来,就他一个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准备。”玲玲的妈妈催促道:“送完就回来,陪爸过节。”
二
“玲玲,”爷爷走近玲玲的房间,轻轻地敲了敲:“能陪爷爷出去看看月亮吗?爷爷的眼睛有些老花的厉害,都分不清月亮和星星谁是谁了,请宝贝孙女出来帮忙介绍一下,可以吗?”
“爷爷,您叫爸爸妈妈陪您去赏月吧!”玲玲不想出屋。
“那不行,你爸会把星星指给我说这是月亮。我就指望玲玲来陪爷爷看看今晚的嫦娥了。不愿答应爷爷吗?”
玲玲打开了门,闷闷不乐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就说了,谁也比不上爷爷的孙女孝顺爷爷。”
“爷爷,您慢点。”玲玲扶着爷爷来到院子里的一棵榕树下,拉过一把椅子,让爷爷坐好了,自己则在爷爷的旁边蹲了下来。
这棵榕树,据说已经有数百年历史。树的气根交缠着,千丝万缕。似长髯随,又似垂柳,在旺盛的生命里,婆娑美丽。
“玲玲,你这几天是怎么了,整天萎靡不振的,是工作方面的问题还是感情方面的问题?能告诉爷爷吗?爷爷不会对你在另个世界的奶奶泄密的。”爷爷慈祥的目光注视着满面愁绪的玲玲。
玲玲望望爷爷,又抬头看看漫天的星星,不知道要说什么。
“玲玲啊,看这情形,你是有些苦恼在身,以致每日里郁郁寡欢,是吗?”
玲玲微微的点点头。
“苦恼这个词呢,已经被沿用了几千年,并不是你一个人独有。看看爷爷脸上的皱纹,每一条都记录着快乐和忧伤的春春秋秋。虽然,历史的风霜不仅把爷爷的头发染白,更残酷的将爷爷的牙齿一个个的拔光,让爷爷呈现出满目苍夷。岁月会渐渐的夺去爷爷的青春,最终会把爷爷埋入冰冷的地底里。”
“爷爷!”玲玲阻止了爷爷日入末途的话语,在她的心里,爷爷是永恒的。
看着蹲在自己身旁,满眼忧郁的玲玲,爷爷倍加的疼爱起来。他伸手从木架上取下一个马扎子,撑开来让玲玲坐下。
“放心吧玲玲,虽然,爷爷抗不过自然规律,可爷爷不会就此闭目待亡,而是将每一个仍然属于自己的短暂时光,好好的用在自己的身上。”
爷爷脱下一件薄外罩,披在玲玲的身上。
玲玲欲推辞,耐不住爷爷的坚持,只好温暖的接受。
“爷爷也曾是年轻人,也经历过年轻人经历过的许多迷茫,可能还要比现在的年轻人要多付出一骨碌更艰难的经济拮据方面的愁肠。爷爷再给你罗嗦个有些枯草的话语吧!”
“爷爷,是枯燥。”
“嗬嗬,是枯燥而不是枯草。还是俺家玲玲学问高。”爷爷爽朗的笑起来。
“爷爷,您会夸人不?”玲玲摇摇爷爷的手,心情有些好转。
“好好好,爷爷不再夸俺家玲玲了。”
爷爷轻轻拍拍玲玲的手:“咱继续谈论刚才的话题:现在年轻人的迷茫是什么呢?照我说,就是工作和感情与曾经的梦想不符。当编织的梦想与严峻的现实碰撞后,社会中的各种必须要面对的东东西西的都摆在了眼前,会让你不停的碰壁,使你乱了阵脚。”
正说着,玲玲的妈妈走了出来。
玲玲的妈妈先给爷爷加了一件衣服:“爸,已经进入仲秋,衣服穿的就少,又给玲玲披身上了。您年纪大了,要特别注意,小心别着凉了。今天八月十五,是个团圆节,我去拿点水果糕点来,咱家也庆祝庆祝。您爷俩先好好絮叨絮叨吧!”说着,就进了屋。
“爷爷做过青年人,也曾想要得到很多很多,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得到什么。摆在面前的路很多,脚步在不停的移动着,却不知道选择哪条路。”
“爷爷,我就是这样。”
爷爷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玲玲的头发,继续说道起来。
“说起路呢,路有很普通的寻常之路,也有很精彩的顶峰之路。套句诗意的的话语来说:青春的路,走起来很匆忙,四处都是方向,把握不准的结果,留给自己的却是颠沛流离的创伤。你说呢,玲玲?”
“爷爷,我的确很迷茫迷,迷茫在与别人的落差上。在大学里,我刻苦地去钻研,我的理想是在软件开发方面有自己的独创,可却被安置在了推广,遭遇到难以忍受的现实。我要时刻给自己戴上一副假面具,再去应对戴着比我的更假的假面具,去说心里不想去说的话。甚至,为了一个小小的奖励,同事间都会相互拆台。对于这些,我根本就没有作过思想准备。这些要面对的现实来的太突然,让我不知所措。最根本的是我想证明自己,结果却是无法证明自己。”说着,玲玲有些戚伤:“别人都走到终点了,我还在原地踏步。”
“你还年轻,有些方面你可能想的多了些,略微的有点太过着急。爷爷对你现在所从事的工作不懂,但爷爷觉得你呢,先暂时告别那个迟早要来的梦,干个什么推广的让自己接起地气来。可以借此积累些经验和知识,考验一下自己的能力到底有多少。推广是个社会活动,能促进你去做个很丰富的杂家,等到介入到梦想的实质时,在遇到的一切疑难杂症,都会迎刃而解。听爷爷的话,迷茫不是全部人生。人生,不需要迷茫。作为年轻人,更不能把迷茫做借口。”
“爷爷。”玲玲轻轻叫了一声,抓住了爷爷略显粗糙的手,突然感觉到心里踏实起来。
“年轻人可以来一点迷茫做个调节,但不可以整日里彷徨。”
“嗯。”玲玲点点头。
“现下能不能证明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那么年轻,时间有一大把一大把的。哪像爷爷我这样,剩下的时间是一分一秒的。”
“爷爷,您又来了。”玲玲嘟起了嘴。
“嗬嗬,爷爷又絮叨了。”
“不许爷爷再说这样的话。”
“行,爷爷保证不再说了,咱们开始和月亮对话。”
“爷爷,您得继续刚才的说教啊?”玲玲提醒起爷爷。
“对对对,咋接着说。别人先行一步,这不表明你就落伍了,还是要一步踏出一个脚印的去走。如果轻飘飘的走到终点,一阵风还会把你拉回到原点的。在这个世界里,什么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比如,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穿着花花哨哨的补丁裤子,在田地里拿着棍条子,紧赶慢赶的打着牛屁股呢。”说到这,爷爷笑了。
“爷爷,这哪跟哪啊?”玲玲也笑了:“我的爷爷可以活到二百岁,因为,我的爷爷就是一位最伟大的哲学家、教育家和文学家。”
“赶紧打住,爷爷快从云里摔下来了。”
一老一小,在月光的呵护下,于榕树下,开心的谈着、笑着。
三
“看您爷俩乐呵的。”玲玲的妈妈端上来一盘水果和糕点“爸,中秋节快乐。”看到玲玲恢复了原貌,她心里特别的高兴。
“妈,也祝您中秋节快乐。”玲玲站起身,抱着妈妈转了一圈。
“谢谢我的宝贝闺女。”玲玲的妈妈开心地笑着,泪水在眼眶里打着旋。
“爷爷,您吃月饼。”玲玲拿起一块月饼递给爷爷。
爷爷接过来月饼看了看:“玲玲,你知道月饼代表什么吗?”
“中秋月饼代表着团圆和睦、和谐美满。”玲玲立刻回答道。
“还有呢?”爷爷笑着点点头。
“月饼自然是表达亲情、爱情和乡情了。”玲玲想了想,说道。
“还有呢?”爷爷继续追问道。
“还有还有吗?”玲玲望着爷爷。
“学问不高了吧?嗬嗬,告诉我的宝贝孙女吧,月饼是成功和收获的象征。”爷爷回答。
“还有呢?”玲玲学着爷爷的口气问道。
“月饼象征着站得高、看得远。”爷爷想都没想的说道。
“还有呢?”玲玲继续学着爷爷的口吻。
“还有还有吗?”爷爷望着玲玲。
“一块月饼,只是一个传统的小吃,中秋节节日的食俗而已,让您爷俩都说成励志篇了。”玲玲的妈妈笑着插了一句。
“就像这棵榕树,”爷爷站起身,抚摸着大榕树,感慨的说道:“你看看,它的根多美,它的根蔓多美,它的块根多美。榕树很纯洁,很灵性,它用万记载着世人情感的历程。”
“爷爷,您少说了一段。”玲玲扶着爷爷的肩膀,笑嘻嘻的说。
“哪一段?”爷爷愣了一下。
“榕树被视为长寿、吉祥的象征。也就是说,榕树象征爷爷。”
“榕树还寓意荣华富贵之意,也是祝寿的最佳礼品。”玲玲的妈妈冷不丁的也来了一句。
“妈,好厉害噢。”玲玲给妈妈竖起大拇指。
“厉害什么呀,还不都是听你爷爷说出来的。”玲玲的妈妈有点不好意思了。
“感谢月亮婆婆,在您的光照下,我们的家多幸福啊!”玲玲的爸爸突然的一阵高喉咙大嗓子,把大家吓了一跳。
“干嘛呀你?是不是想我叫爸过来抽你一顿啊?”玲玲的妈妈使劲的掐了一下玲玲的爸爸。
爷爷笑了,玲玲笑了,就连天上的星星们也跟着一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