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约巴里坤湖
夜晚的巴里坤湖有一种梦幻的美。一条汽垫蓝桥直通湖心,在彩灯的呼应下,薄雾缭绕、水波粼粼,银光点点处,有几艘小游船穿梭其中。人在水上走,这梦幻般的感觉似人间仙境。迎着清风,我们一行七人走出蒙古包,准备欣赏一下夜晚巴里坤草原和巴里坤湖的美,然后高歌一曲,唱一唱心中的赞歌。
巴里坤我曾来过几次。她是哈密的绝美避暑之地,山势突兀,但并不高,山上松林连绵,山下草场连片。草场上白色蒙古包一顶顶散落在红色尖顶房屋中间,似维吾尔族姑娘的花裙,飘逸中带着优雅。而在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殷红的太阳如一枚熟透的柿子挂在山头,给山下万物披上了一层粉粉的纱,似处子洁白的玉肌在纱裙里若隐若现,令人总想窥探。草场片片,但各有不同:有碧如叠翠的青青牧草;也有满眼的紫色花海;块块的油菜花……牧民们的房屋不再是蒙古包,而是整齐的砖房围起的小院子。他们不再游牧,在政府的扶持下生活很是富裕。他们院子的墙上绘画着各种图案:有民族风情介绍、民族故事、诚孝礼仪、还有各种赛马图……走进村落感受的是哈萨克民居和文化。在缕缕炊烟升起之时,牧民们便悠闲地赶着牛羊回家。而到了这里,你完全可以不去顾及明天是否上班,是否要早起,所有一切都是那么纯净与平和,是心灵的一种与大自然的融合。因为你所到之处都是万物的精灵,自然的馈赠:鸟儿随意在水草间游戏,无人看管的牛羊悠然自得的吃草……这古朴纯风是城市所不能比拟的,而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灵动。而巴里坤湖,这一处水源,一眼望去,那蓝得如墨的水好像与天相接,分不清哪里是天,哪儿是水。这是大自然对哈密人的馈赠,让浮躁的人们可以有一处心灵休息之处。
我们一行七人早已在四五天前约好,来这里避暑。我们到达时,已是傍晚,便在一家民宿的蒙古包里安顿下来。我们的晚餐很丰富,吃到了牧民们自家草场的羊肉,羊肉很鲜美,野菜清爽可口。吃罢饭,大家建议唱歌,主人家专门提供了游人唱歌的台子,虽不大,但是布置很讲究:红色地毯,舞台用木栏围起并插满鲜花,木条砌成的人行道两边彩灯闪烁。舞台的音响效果也很好,大屏幕里放着维吾尔歌曲,舞台顶棚上也挂满了彩灯。这个不大的舞台搭在民房和蒙古包中心,四周草长花香,在这样的舞台上唱歌,闻着花草香,踏着清风,别是一番风情。同伴们准备高歌一曲了,我却没有那么急,因为夜的来临更增添了一层神秘,我是想好好享受一下这不一样的夜晚美景。随行的一位小女孩,今年四岁,乖巧可爱,一路上和我有说不完的话,我们很快熟识。她喜欢跟着我,说是女生一定要和女生在一起,因为七人之中只有我和她是女生。她喜欢花草,我也一样,于是我俩便拔来蒲公英的花互相吹着玩,看蒲公英绒毛飞散,然后她会摘一把野花送给我,说是喜欢我才会送给我。此时听着音乐声,她便随着鼓点转了起来,自然大方,没有一丝胆怯,而我却没有她那么的从容和胆量,但她把我带回了童年。除了我们一行七人,这个民宿还接待了其他游客,十几个蒙古包都已住满。此时空旷的草场上歌声飘扬,蒙古包里点着灯,在夜幕里如莹火虫,隐约中闪着光芒。在舞台上正在唱歌的是一位穿红色裙子的大姐,面如桃花的她正认真的唱着一曲《掀起你的盖头来》,而我们及其他游客则坐在台下的凉棚里欣赏、品茶。我们其中的一位老师傅和旁边坐着的大哥攀谈起来,得知他们一行五十多人从河南专程赶来游玩。他们是昨天早上到的,其中二十多人也曾是哈密人,后来返乡了,所以现在重回这里,还是觉得哈密好。我心想,难怪我没有听出他有一点儿的河南口音,完完全全看不出是河南人。而他们所唱之歌都是新疆民歌,唱得是那么的纯熟和深情,我也被他们的热情所感染,有点感动。当一曲曲优扬的曲子穿过时空时,我看到一颗流星划过长空。今夜皓月当空,白云也驻足聆听,澄澈的天幕里几颗星星眨着眼,清风和月,这样的夜晚,揽一轮明月,对酒当歌,唱与清风是一种心灵的澄明,更何况有远方的客人陪伴,这样的美好夜晚,不是天天可以拥有。
我们和河南友人愉快的交谈着,而最多的话题是他们对生活在哈密美好曰子的一种回忆与眷恋,那种从心底发出的不舍和爱让我动容,这让我想起一则小故事。
一个信徒和大龙禅师的对话:信徒问大龙禅师:“有形的东西一定会消失,世上有永恒不变的真理吗?”
大龙禅师回答:“山花开似锦,涧水湛如蓝。”
“山花开似锦”是说山上开的花美丽的像锦缎似的,转眼会凋谢,但仍不停地奔放绽开。“涧水湛如蓝”是说溪流深处的水,映衬着蓝天的景色,溪面却静止不变。这句话描述的情景犹如一幅美妙的山水画,隐喻着世界本身就是美的,但稍不经意就将流逝消失。生命的意义在于生的过程。无论花开得如何灿烂注定要凋落,山花却不会因为要凋谢而不蓬勃开放,清清的涧水也不因其流动而不映衬蓝天。
美好总是短暂的。这样美好的夜晚也将很快过去,但是我们因为这片土地而相聚,相识,对酒当歌中,因距离而显得格外珍惜;因缘分而显得格外亲密。意犹未尽之时,喝下最后一缕月光,唱与清风,把握现在拥有的每一分钟,曾经拥有的生命过程无论是残缺还是完整都是美丽的。
我们握手告别时,东方已发白。我想:拥有这样的夜晚,我们告别的不是现在,而是迎接下一个更灿烂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