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道“隔”
凡人与圣人之间有一个无法逾越的东西,陈忠实称之为“隔板”,我以为不妥。
因为“隔板”的含义是两者都在一个平面上,中间隔着一块板,你过不去,他也过不来,相互无法沟通,无法理解。其实这样的比喻是不妥的。
圣人与凡人之间确实存在着一种不大好逾越的东西,但那不是无法逾越,而且还不是彼此都不好逾越,只是凡人不好逾越到圣人那边去,圣人很好到凡人这边来,只是不愿到这边来而已。
圣人与凡人之间确实存在一种“隔”,但两边并不在一个平面上。圣人在高处,凡人在低处,由凡人到圣人是一次飞跃,是一次攀升。其中的距离,不是台阶,更不是平坦大道,否则只要稍作努力,人人都可以成为圣人了。我以为,我们凡人与圣人之间“隔”的是一种断崖,攀升断崖,到达圣人的高处,不是不能到达,而是很难到达,不是所有人都不能到达,而是大多数人都不能到达,这样的高处,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到达。
凡人与圣人生活不在一个世界里,不在一个平面上。圣人在高处,眼界开阔,他看到的东西要比我们凡人丰富得多,因此他想到的东西也就比我们凡人多得多,于是他的言与行,在我们凡人的世界里就无法理解,因为我们的眼里少了许多东西,少的这些东西导致我们理解不了圣人的话语,圣人的行为。于是在我们凡人的眼里,“圣人”常常被看成“怪人”。
圣人居高临下,我们凡人个个都被他看得透透亮亮的,你别想瞒过他的眼睛。我们凡人做的很多事情,圣人从来不去做,但他不是不能做,而是不愿做。
圣人做的事情,我们凡人做不来,有些是我们不肯做,有些是我们没有能力做。比如圣人视“高官厚禄”为粪土,视“金钱权势”为粪土,我们凡人不是做不到,而是不肯做。比如圣人著书立说流传于世,警示后人,这,不是我们凡人肯做不肯做的问题,而是做不了的问题。
圣人有出世者也有入世者,出世者或居于乡野山林,或居于城镇闹市,居处不是问题,关键在于心灵,他们能够打心底里摆脱“权势、地位、金钱”的纠缠,彻底摆脱人间七头八脑的世俗之事的纠缠,过一个心灵清净的日子。假如他入世,他一定有经天纬地的才能,当官做领导,不是找那种“前呼后拥”“山呼万岁”的感觉,而是要释放自身的能量,实现自身的价值,造一个他眼中的“风清气正”的社会,人人安乐的“美好人间”,而自己却是两袖清风,一身正气。
凡人永远无法理解圣人,圣人能够理解凡人,但永远不愿与凡人为伍,所以,凡人与圣人之间永远存在着一道“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