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人间百态】功课(征文·散文)
天热得够可以,就想出去走走。白天是不得闲的,于是每天晚饭后,一般是八点钟左右,叫上老婆一起走出家门。
最初漫无方向走。第二天第三天乃至后来,就固定了路线,围绕小区逆时针散漫地走一圈。小区四面,都是新修好的马路,路牙子上正好用来散步。到返回来,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不至于多么费劲,身上也微微发了热,正好有了运动的效果。
你还别说,两口子有这么个一起走走路、说说话的机会,还是挺好的。白日里,各忙各的,几乎没有说话通气的时候。就算是说个把话,也带了某些急躁和火气。这时候借了漫无目的的悠闲自在,一些话也就顺理成章说出来了。都不再着急,也不再呛火,从从容容,慢条斯理,瞅着四围景色物事,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话,夫妻彼此间就都有了一些柴米油盐的烟火气,心里多了一些说不出却挺满足的味道。
老婆一直嚷嚷着要减肥,其实她并不怎么胖,一米五六的个头,一百三十斤左右,一眼看上去还不至于多么惨不忍睹,可她不干,每天早晚基本上不好好吃饭,一般喝点稀的吃点菜就行,只有中午才正儿八经吃主食,试图靠少量进食减肥。总是注意自己是不是又胖了,路过药店也要进去免费称称体重。一门心思再减下十来斤才罢休。哎,我跟她说,一方面,你并不胖,再方面,世上好多事不能刻意。但是她懒得听我的。要不还气咻咻不待理我。其一意孤行的架势,让我只能是徒唤奈何。
现在好了,每天晚上这一通绕圈儿走,总算是满足了她减肥的心愿。能不能减掉先不说,重要的是行动本身,足够给她以无限的遐想与憧憬。
不过我俩相跟着去走路好像不搭。就连小区里的熟人也打趣说,你家老婆减肥倒是能理解,看你干瘦干瘦的,可不能再减了。不过也有人说我,你应该多走一走,整天净坐着做营生,不走的话身子都垮了,不像人家你老婆,一个班上的走动……
呵呵。对此,我只能是回之以一笑了之。
其实人是需要自由散漫地走一走的。不是走这个形式,而是走的时候所拥有的那种时间空间都属于你、你可以不着不急、心无旁骛地只是做走路这件事,这样的一个状态。说白了也没什么神秘的,犹如世上好多事,读书,钓鱼,下棋,跳舞,唱歌,画画,等等。从所有的事里,都可以找到这样的状态。只不过是走路可以更好地把人彻底解放出来,身心都得到放松而已。你无论白天做什么工作,都可以通过晚上这个放松来解放自己。疲惫,烦忧,苦闷,焦躁,都在这样的放松过程中得到了有效的缓解。
总有双双对对的男女坐在马路边上,说话。有年纪稍大点的,也有年轻的。他们那卿卿我我的甜蜜劲儿,让人情不自禁会想起陷入热恋当中的男女。究竟是不是热恋中的男女?不便问,也无需问。每每打他们身旁走过,他们旁若无人,我们也若无其事。各自相安。
这么热的天气,居然有人还要吃火锅,他们围坐在店门外面的圆桌上,对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大吃特吃。男的精赤着上身,女的也做到了尽量少穿。个个沉浸其中,无暇顾及路人。
有一些大妈们每晚聚在药店门口的空地上,随着音乐,忙得不亦乐乎。她们要么转着圈儿走一路,做一路的健身操;要么排成队形,翩翩起舞。老婆喜欢站下来安静地看。我说你也进去跳一跳吧。她连声说不会不会。但是等离开人家,走在马路上,她一个人就手舞足蹈起来,还模仿着人家的手势和脚步,把我笑得呀,哎——
走到一半路程时,路边是一片宽敞阔大的地板砖铺设的场地,有二三百米远,老婆正好利用起来,倒着走。于是这时候我便充当了她的导路者,有井盖啦脏土啦电杆啦什么的障碍物,就扯她一把。听她说,这么走上一走,她那不舒服的腰就好多啦。
走了几天就发现,不少人也是围绕这条路线走。我们小区的老两口,老婆单位的经理两口子,还有一些没对上号但每天总能看到的面容。时间长了,见了面彼此点点头,笑一笑,说上三言两语。在自己放松的过程中,也与他人做了有益的交流沟通。
夏夜凉爽,晚风习习,坚持出门走上一圈儿,成为每晚雷打不动的功课。但却是自觉自愿完成的功课。
走上一圈儿返回家来,或者看书,或者写作,或者上网,或者K歌,或者看电视,各自投入各自的地盘时空,度过一段惬意的时光,说真话,这样的日子蛮不错。神仙般的日子了。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