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爱楝花香
吃了晚饭,和爱人到楼下去遛弯,走到天天学校附近的拐弯处,闻到一阵阵特别浓郁的花香。“是楝花开了!”我兴奋地说。
抬起头,发现星星点点的楝花密密麻麻的开满了枝头,那独有的清香丝丝缕缕在空气中飘荡。我闭上眼,贪婪地吸了几口气,让楝花的芳香浸润我所有的细胞和神经,感觉整个身体都由内而外散发着香气。
“真香啊!”我陶醉着喃喃自语。爱人说,别人都管楝树叫苦楝树,可它的花怎么这么香呢?是不是我们的鼻子出问题了?爱人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不急不慢的卖起了关子。“臭豆腐臭不臭?闻起来是真臭!可吃起来香。还有菊花幼芽苦不苦?真苦!可吃起来却是那么的回味无穷。”
爱人嘿嘿地笑着,没有争执,因为她知道我肯定接下来就要说老家院子里的那棵楝树了。
“老家上屋的前面有三棵树,一棵桃树,一棵椿树,一棵楝树。”我不知不觉就打开了话匣子,“桃树是结蒸馍大的六月节桃,又脆又甜,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就出了(伐了的意思),剩下一棵楝树和一棵椿树。椿树和楝树都长的慢,十几年了还只有碗口那么粗,椿树每年都结春谷谷,一疙瘩一疙瘩的,到了五月端午的时候父亲就会折下一些晾干,家里牛结肠了熬点春谷谷,灌下去就好了。后来家里没有了牛,可五月端午折春谷谷、刨猫眼睛(学名叫泽漆)、刨茅草根还是父亲的习惯,就算没什么用,也会挂在墙头。倒是楝树,成了院子里的风景,春天开花的时候我们一家人端着碗在楝树下吃饭的时候都会说真香,似乎楝花的香味让几乎没有什么油水的玉米糁子、糊涂面条都变得香甜无比。母亲总是说,这楝树花这么香,结的果却是那么的苦,人哪,咋把日子过的跟这楝树一样的苦。”
爱人时不时的随声附和上一声“嘿嘿”,算是还在听着我的叨叨。
“说到楝子,那是像葡萄一样圆圆的果实。楝花败后,就结出一嘟噜一嘟噜葡萄一样的小球,看起来诱人,吃起来确实奇苦无比,还记得咱们让天天吃楝子的事吧。”我哈哈哈的笑着说。
“肯定记得!”爱人总算愿意接着我的话说下去了,“孩子小,回到家看着满树绿莹莹的楝子,还以为是葡萄呢,上到平房上摘下就给嘴里塞,你不但不拦着,还幸灾乐祸的笑得不亦乐乎。看着孩子呸呸呸的吐着舌头,那一脸的痛苦样我可忘不了!”
“这就叫亲身体验,只有吃到了葡萄才知道葡萄酸不酸,世上的苦只有让他们尝了他们才能真正的懂得。《朝阳沟》的下乡知青银环都那么大了,还是麦苗韭菜傻傻分不清楚,弄出了那么多的笑话。所以呀,对孩子的教育,就不要怕他吃苦,只有吃的苦中苦,才能成为人上人呀!”我故作深沉地说。
爱人撇了撇嘴,对我的话不置可否。
“孩子是尝到楝子的苦了,可他也体验到了‘楝子枪’的乐趣了吧。说到‘楝子枪’,那可是我小时候的豪华玩具了,找一截细竹子用钢锯条锯掉结节,形成一个中空的竹筒,然后再找一根与之匹配的木棍做推进器,一把‘楝子枪’就做好了。重要的是爬到楝树上摘下还没有长老的楝子,装满满的一口袋,下来后用小刀从中间一分为二,找一个平一点的石头把楝子填在竹筒的两端,再在石头上磨一下,保证竹筒不漏气,然后把用作推进器的小木棍从一端捅进去,用劲一推,伴随着另外一段半颗楝子的飞出,还能听到‘叭’的声响,真的就像射出去子弹,别提有多好玩了。你还记得孩子玩的有多开心吗?”我笑着问爱人。
“咋会不记得!”爱人用满是嘲讽的口气说,“孩子疯是疯够了,可吃饭的时候说手苦死了,害得孩子吃不进去饭了都。”
“是嘛,我怎么都不记得了。”我呵呵呵的支吾道,“没事!我们小时候都那样玩,习惯了就好了。就像我现在干这一行,人家都说我身上有股猪粪味,臭死了,可我不觉得臭呀,说实话,我这鼻子呀,一闻到猪粪味,那感觉真的叫一个亲呀!”
“得了吧你!还有脸说,每次回来家里都得臭好几天!”爱人满是厌恶的说。
哼,我才不管呢!我干的是这个职业,早习惯了。我跳起来,够了一束楝花,插在爱人的发梢,笑着说花仙子来了。
爱人笑着,说,这也太抠了吧!可笑声却把楝花的香味传的好远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