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真色彩】争气的内侄儿(征文·散文)
一个星期天的晚上八点半左右,我正在家中客厅看电视,突然,“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入我的耳朵。我一边问是谁,一边去打开了门,噢,又是萧雄来了,手上又提着一袋蔬菜。
每当蔬菜成熟的季节,经常在星期天晚上,萧雄都会带着乡下种的农家蔬菜——健康环保的绿色蔬菜,送到我家。这样的情况已持续了好几年。
萧雄是我二内兄的儿子。他今年三十二岁,中等身材,留着短发,长着“大众”化的脸孔,是很普通的人。他现在本市区一家税务师事务所打工,做会计工作。每个周末他一般都要骑电瓶车回到四五十里远的乡下,帮父母干些种菜等农活,星期天晚上又赶回城里,顺便带些蔬菜给我们——他的姑妈姑父。
在我多个内侄儿中,萧雄是算不得很出色的。他读书期间的学习成绩不怎么好,可以说是一路坎坷地读到高中毕业。高中毕业后又复读了一年,才勉强考上了一所知名度不高的普通大学。当社会上普遍以考入什么大学来衡量一个人是否有前途的氛围下,他不大被人看好似乎也是自然的了。我却比较冷静地发现他具有某些特质,经常发自内心地给予其肯定和激励。现在看来,他各方面表现还不错,当然与佼佼者相比还是有差距,但这已是很令人满意了。我不禁为自己的独具慧眼有些沾沾自喜起来。
他从小就有不服输的志气。虽然小时候读书有些波折,但我却从来没有感觉到他被自卑感束缚起来,一直感到他在努力上进、在寻找方法,在追赶成绩,在超越自我。于是,到头来终究如他所愿,如父母所望,他还是圆了大学梦,拿到了大学文凭,证明了自己。这与有的孩子经不起挫折,一遇挫折就要么怨天忧人,要么对自己灰心丧气很不一样。说实话,这点上我这半老头儿都觉得还不如他呢。
他能根据自己的特点确定自己的努力方向。他当时读大学报的志愿是会计专业,是他自己定的。其实,当时我们大人倒不是很看好这个专业,但他有自己的主意,不受他人的意见而左右,现在已证明,他对会计业务蛮有兴趣,成绩已显现。他自己有做好这个工作的坚定信心,我们做长辈的对他也有了这种信心。
他脚踏实地,务实求变,不好高骛远。他大学毕业后,曾在省城一家企业找了一份会计工作。但这家企业各位会计分工明确,只让你做某一方面的业务并且一般不作调整,年轻会计难以得到全面的学习锻炼。做了二年后,他觉得,这样下去学不到做一个合格会计的真本事。因此,尽管待遇不错,老板又有意留他并许诺给其适当提高工资,但他不留恋眼前,而是考虑自己的长远,毅然辞职,离开大城市,回到老家小城市进入一家税务师事务所打工,埋下头来,虚心学习,决计学好当会计的全面本领。不慕大城市,扎根家乡来,正是一种当今许多青年不愿做的以为丢面子的事情,而他却偏偏不怕,很是可贵。
他能忍辱负重,不怕吃苦,不计较眼前利益。他所在的税务师事务所是一家股份制中介服务机构,给打工者的待遇并不高,所赚的钱大部份都在股东头上。而且,有的股东对打工者不够关照、体谅,关心的只是自己能赚多少。做出成绩是他们股东的,出了问题又会不分清红皂白地对打工者乱指责一气,很伤人心。但这个机构所接的是各类企业的财会及有关方面的资产评估等业务,对于想从实践中学习真本领的萧雄来说,却是一个极好的锻炼成长的平台,于是经过平衡得失考虑,在许多与他一样的打工者忍受不了而离职的情况下,在亲戚朋友也曾劝他索性到企业去做会计的情况下,他已坚持了好几年而不轻易离开,成为了该所除股东外资历最老的员工,成为了业务骨干。据我所知,外部多个单位已向他伸出了橄榄枝,邀请他加盟。
他工作认真细致,恪守法律底线,让人放心。不论是受所里指派做企业的财务账,还是做有关方面的资产评估,他既能尽心尽责满腔热情地做好服务,又能依法依规防止出现各类问题发生,所以,赢得了广大客户的普遍好评和信赖,知名度不断扩大,不断有新的客户直接向他咨询和联系业务。当他与我谈起这些的时候,我分明觉得,他已在社会上站稳了脚跟,已经完全凭自己的本领和为人处事的诚恳在社会上有了一席之地,很是欣慰。我的儿子也对这位表兄有了新的认识,特别是对他的社会交往能力感到钦佩,表示要向他学习。
他勤俭朴素,重情重谊,知恩图报。几年里,他既在城里买了房子,又结了婚。虽然买房办了按揭贷款,父母也支持了一点儿,但也到亲朋好友处借了一些钱。为此,他平时从不乱花钱,衣裤鞋袜都是捡便宜的买,家用电器尽量不添新的,甚至取得妻子的支持,推迟生育子女,只想尽快把所欠的钱还上。他觉得这样心才会踏实,才对得起支持过自己的好心人。我们做姑妈姑父的当然也支持过他,而且,在他没买房之前,还吃住在我家近二年时间。因此,他从没忘记这些,多年来不辞辛劳星期天回老家种菜,又把新蔬鲜菜不断地送来。他虽然没有明说,难道我们不清楚?那是他报答的一种方式,我们虽然对他说不要经常这么拿菜来了,但他总说种起来不吃反而浪费了,我们彼此只好心照不宣地继续下去——他照送不误,我们照吃不“愧”。
萧雄与那些出类拔萃的后生比起来,当然有差距,但在我心中,在他姑妈心中,是一个好后生,是一个自立自强又有传统美德的好青年。我的所有亲戚还有我自己及家人都与萧雄一样,是社会普通一员,在年轻一辈中,我对萧雄似乎更亲近些,因此,情不自禁地拿起笨拙的笔写起了他。
我们往往喜欢于用妙笔歌颂那些很出色的人儿,或者贬斥很差劲的人儿,这也没错。但也不应忘了像萧雄这样的普通人。他们为了自己和家人的生计,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自觉把自己的需要与社会的需要结合起来。他们默默无闻、努力奋斗,无怨无悔、矢志不渝,本分忠诚、遵规守矩。他们不求轰轰烈烈、但求扎扎实实,认真扮演着各自的角色,以自己的本色铺就整个社会的底色,共同构成了稳定和谐社会大厦的基础。
这些人足以让人肃然起敬,理应得到鼓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