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人间百态】母爱(外一章)
【一】微博
深秋,凉意浓。
适逢假期,他带上女友千里迢迢回乡探望老娘。
八岁时,父亲去世,娘一直寡居,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月圆之夜,他时常遥望家乡,泪水如露珠滑落。
乡下小院。
久别重逢,他与娘紧紧拥抱。
“阿辉,有微博没?”
正寒暄着,女友的发问突如其来。
他先是一怔,继而笑笑,轻轻摇头。
那时,刚刚流行微博,他明显有些落伍。
“啊?你竟然没有微博?”女友的惊叫令人怀疑她是否踩到了一只老鼠。
他淡然一笑,应道:“忙呢,哪里顾得。”
母亲一边立着,看看他,再看看女孩,眼神有些慌乱。
“娘,睡吧!”半夜,母亲房间里灯影闪烁,他忍不住喊道。
“就睡,就睡。”娘声音很轻,似少时母亲哼唱的摇篮曲。
“娘,还不睡!”再次醒来,娘的房间灯光依旧,他再次催促。
“就睡,就睡。”声音依然很轻。
他不再催促,转身睡去,朦胧中,灯光从未熄灭。
一早醒来,娘适时出现。
“儿啊,给,”娘压低了声音,“娘昨晚织的,围上,别让城里人笑话啊!”
看着娘红肿的双眼,手捧老娘递过来的围脖,他禁不住泪流满面。
【二】礼物
那年,我十岁。
“六一”前一天,班主任要求每人回家准备一件礼物,跟小朋友一起分享。
第二天,小朋友纷纷争先恐后地炫耀自己的礼物。
各种好吃,各种好玩,应有尽有。
我双手攥紧口袋,极为羞涩。
那时,我家里穷,生活拮据。
当我怯怯地展示我的礼物的时候,引发哄堂大笑,因为那只是一方手帕,洁白的却皱巴巴的手帕。展开,上面工工整整绣着四个红色大字:“六一快乐。”这是母亲昨晚绣上去的。
我尴尬地站着,眼睛瞟向班主任。
班主任没有笑,她轻轻抚摸着我的头,悄悄告诉我,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说完用胶带把手帕端端正正镶在了黑板中央。不经意间,我窥探到了她一脸的泪水。
我当时没有哭,我不晓得老师为什么哭。
二十年后,我哭了,因为,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因为,听人说,班主任没有孩子,她的孩子夭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