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尾跳跃的鱼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一条鱼,奋力摇动着尾巴,冲破地平线,企图在空中飞腾,不料,只是在水上空划下了一段抛物线,又重新没入水中。
小时候亲眼目睹了父母的艰辛,品尝了农村生活的困苦,因此,我发奋读书,希望跳出农门。94年,我的愿望得以实现,当我离开故乡的那天,怎么也无法预料到,若干年后,我会再次回到农村,成为一名正儿八经的农民。生活跟我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工作——下岗——创业失败,当老公故作乐观的跟我说:“堂客,我们还是回归乡里吧,乡里的水不用花钱买,空气要比城里好,蔬菜没打农药!一切从头开始?”我立刻想到了小时候的生活,心里踌躇不前,但身体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低调的回到乡下,朋友圈都不知道,觉得狼狈。
老公的老家在株洲县杨梅村,离县城几里路,不远也不近,骑摩托车“跐溜”几下就到了,走路可得几十分钟。
我家乡下的房子,紧凑且旧,看到附近的房子好生羡慕。两层高,不约而同的白墙红瓦,雕花的白色欧式阳台和窗户,两根白色罗马柱从一楼延伸到屋檐。远远望去,这些房子散落在绿树丛中,真像小别墅。
我随婆婆去左邻右舍家串门,呀,真干净,里里外外,看不到一点垃圾,进门前在阶边上还得脱鞋。屋里就更不用说了,白色的瓷砖都可以倒出人影来,每进一家,主人都急忙跑进去泡茶,笑呵呵的端出点心、水果。
走在乡下,难得看到鸡飞狗跳的情景。原来他们把鸡关在后院,那里树多草多虫多,主要喂糠米,菜叶。婆婆说,现在村里有规定,生活垃圾都要分类,扔到规定的垃圾箱里,每天有专门的垃圾车来拖走;所有家禽都要关起来喂,干净又没有臭味,不像以前,鸡屎到处都是,落脚都要小心;现在村里干部组每月都要到各家各户进行卫生检查,屋里屋外都要看,不合格的还要罚款。
光羡慕人家是没用的。老公提议建房,我欣然赞成。有块自留地,买了砖,钢筋,水泥等等,请了几个砌匠,泥工,就开工了。到了晚边上,我看到随地的建筑材料,有点担心,我想起不久前,叔叔在市里建房,一晚上被人偷去30多个门框,连砌在墙里的电线都被抽出来了。婆婆大笑:“在杨梅村,你放心好了,如今谁会偷这个,别个还难得搬,你看我屋里的门,从来没锁过,我有时出去好几天都不要紧,屋里不得丢一点东西。”
几个月后,我家“小别墅”也终于落成,花费也不多,在市里买套商品房的钱,在乡里可以建几座这样的二层小楼。
这时,我和老公准备东山再起。公公种田,婆婆种菜,我们在渌口租了一间小小的门面做餐饮,主营宵夜,店名为“三人行”。由于口味好,价格实惠,在渌口口碑不错。后来因为店小无法满足当时的需求,我们又换了个大门面,两层楼,面积增大三倍,生意更红火,“三人行”渐渐在株洲县有了一点小名气。做宵夜生意,虽然辛苦,但我们的生活品质得到了提高,房子做了装修,小汽车替代了摩托车,三年后又换了台中档越野车。
我渐渐地适应了乡村生活,成为株洲县杨梅村的村民,不错。乡下的恬静,清新,风景,硕果,慢节奏,和朴实乐观的乡邻,已溶入了我的生命之中。市里的朋友们最爱到我家里来玩,临走时送几包自家种的蔬菜给他们,他们像收到贵重礼物一样高兴。我早已成为他们羡慕的对象。
现在,正在修建的“渌枫大道”将要经过我的家门,将来我的生活将会更加便捷,且株洲县即将撤县设区,杨梅村将划为渌口区,与市区进行全面的“无缝融城”,如此说来,我不又要作回城里人?此时的城里人兼备城乡优势,感觉自己真像一条鱼,又得跳跃一次,想到这里,幸福感满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