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耀眼的光辉下
　　 北京以东的花，北京以西的花
　　 北京南的花，以及北京以北的花
　　 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一样的颜色一样的轮廓，按照时令
　　 以一样的姿势和速度开放
　　 散发出一样的气味，戴着一模一样
　　 奇异的光环，长成后
　　 毫无悬念地变成一模一样的树
　　 结出一模一样的果实
　　 发出一样的声响
　　 风吹过，大江南北热烈翻滚
　　 像一面独一无二的旗帜
　　
　　 ◎缝隙
　　
　　 凌晨一点，传真机，打印机终于暂时安静
　　 终于可以把脚从发动机上卸下
　　 把身体从表格的废墟中抽出
　　 面无表情地看云朵慢慢悠悠地飘远
　　 ――然而，就算再慢
　　 它们是有远方的,不像我
　　
　　 牧羊人暂时放松警戒，解开绳索
　　 终于可以腾出手，擦擦书本封面的灰
　　 听听老歌，清点旧物品
　　 ――然而，我的卡片丢了，小刀丢了
　　 被我弄丢的一定还有别的
　　 不然我不会这样在风中漂浮
　　
　　 街道已经沉睡，广场已经昏迷
　　 而我不想把所有的时间都献给睡眠
　　 我要从传教士手掌的缝隙里
　　 分辨生者和死者
　　 发现飞翔的秘密，重新丈量
　　 白天那场逃亡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