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通集团公司大楼里，有个打扫卫生的光棍汉，40多岁了，斗大的字也不识得几个。每天只知道闷头干活，很少说话。因为他头顶光秃秃，成了“中间打场，四围夹篱笆”的发型，所以大家都喊他“秃干事”。至于他姓甚名谁，没有多少人说的清楚。
　　 不少年轻人和他开玩笑：“秃干事，到我们这儿来打扫，放放你的亮光！”“秃干事，到我们这儿来擦擦，展示你的‘星’的风采。”无论大家怎样嘲笑，他从来不言语，依旧干他的活，一眼都不瞅你。
　　 为了能让他说话，技术科的三个小青年打上了赌：谁能让秃干事说出话来，独享一张三人攒钱买的球票。
　　 小赵年纪最小，年少气盛，先打头阵。兴致勃勃地走到秃干事跟前，煞有介事地说：“我瞧你每天干活挺辛苦的。今天我请你吃火锅，你说上哪儿？”秃干事扬起脸，瞅瞅他，摇摇头。
　　 “好！一字没说。”小赵沮丧地回来了：“咳！这号人，真命他没办法。”
　　 过了一会儿，轮到上场的小王把十元人民币悄悄放在墙角的底纸堆里。他走到秃干事跟前，小声说：“你怎么把钱也扫纸堆里了？”秃干事回头一看，默默地把十元钱放在窗台上了。小王有点着急：“又不是你偷的，你拿走吧！”秃干事只是摆了摆手，又低头扫了起来。小王不死心，又问：“要不，我拿这钱给你买两包烟得了。”秃干事头也不抬，又摆了摆手。
　　 “真是自行车上马路——没辙。”小王气恼地对年纪大些的小张说：“就看你的了。”
　　 小张挺沉稳，似乎胸有成竹。到外边转了一会儿，眼看快下班了，才拿起簸箕快步走到秃干事跟前，用平和的语气朝着秃干事说：“文革，我来帮你一把吧，快下班了。”只见秃干事猛地抬起头，显出十分激动的样子，厚厚的嘴唇终于启动了：“你知道我的名字？多少年没人叫了……”
　　 原来小张打听过好多人，才知道他是文革那年生的，叫李文革。十年动乱，他只念了两年小学，至今也没成个家，渐渐地，他就不想说话了。
　　 三个年轻人从此不再嘲笑他了，他们都在想着如何让他永远高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