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人送一个人，谁也不说话
　　 被送走的人也不说话。好像
　　 他们都没有话要说
　　 锣鼓声和鞭炮声，还有长长的送行
　　 看上去很隆重。其实很凝重
　　 空气是凝固的。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是凝固的
　　 眼神，也是凝固的
　　 有人蹲下去，却又站起来
　　 拦在送走的人面前。似乎不愿让其离开
　　 却被其他人拉到一边
　　 那人就落下泪，哭起来
　　 哭得很伤心。好像有些不忍别
　　 有人扔下一挂鞭炮，扔在路旁边
　　 所有的人都垂着头，谁也没回头看一眼
　　 那个小孩还小，头上的白布被风吹开
　　 又被人重新裹起来。他好像还在叫爷爷
　　 有人轻轻叹一口气，平静而安然
　　 路边的草，摇着头
　　 山上的树被风刮得呜咽
　　 那个人让人簇拥着，往山上走
　　 这条路他走了几十年，从来没走得这么迟缓
　　 也没走得这么艰涩
　　 好像总有太多的眷恋
　　 脚下的磴，让他用岁月打磨了千百遍
　　 有人吼一声，头上落下来一张张纸片
　　 仿佛这一刻，把他一生中该得到的都还给了他
　　 他就该为他的付出感到安慰些
　　 其实他没有太多的不舍
　　 只是他还有些不适应
　　 他觉得他一生中还没这么锣鼓喧天的让人欢送过
　　 也没这样欢腾过
　　 他知道他去的那个地方一定很神圣
　　 不然就不会有这么隆重的场面
　　 爬上一个山坡，簇拥他的人渐渐散开
　　 他停下来，忽然听得有人说：
　　 到了那边，你一定要好好的。千万别再这么累
　　 他没说话。所有的人都不再说话
　　 山忽然就静了
　　 好像在等着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