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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老丁的计谋


作者:沧海云帆 布衣,243.0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533发表时间:2017-09-27 13:50:11

太阳一落山,天就渐渐暗了下来。
   蔡村镇街上的路灯开始闪烁,临街的大小商铺、饭馆,生意异常火爆。立了秋,晚上的天气透出几分凉意,于是,人们三三两两从家里走出来,有的是一家里的老少,有的是小夫妻,有的是小情侣,散散步,逛逛街,放松一下白天里紧张烦闷的心情;也有一些个小年轻,抽着烟,吹着口哨,拐进发廊,以理发为名,和发廊里的小姐打情骂俏的,还有在镇上做活的农村人,散了工,把自行车、电动车或者摩托车,横七竖八地放在临街的小饭馆门口,到里面简单弄两个菜,喝点小酒,痛痛快快聊聊天、吹吹牛的。至于镇上那两三个有些档次的酒楼,此时也开始灯火通明,那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经常光顾的地方。
   此时,“一品乐”酒楼二楼的仙聚厅里,小李、小张和小王这三个穿着时髦、油头粉面的小青年点好了菜,荤荤素素十来个,冒着热气和香气,色彩鲜艳地摆在桌子上,在房间明亮顶灯的照耀下,让人顿生食欲。一位浓妆艳抹、颇具姿色的女服务员再次走进来,欲沏茶倒酒,却被他们止住了。他们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不时走到房间的窗户前,透过窗户往外面寻觅,同时,还反反复复拿出手机看时间,他们在焦急地等待一个人,他们的头儿--老丁。三个人,谁也不再说话,只有手中的香烟在燃烧着,缕缕烟气萦绕而上,直冲房顶。
   往常,老丁是有请必应,积极主动,这一次不知道是犯了哪门子邪?起初电话打过去,答应马上就到,可将近一个小时过去了,却还连个鬼影都没见。他们只有大口小口地吸着烟,无可奈何地等待着。这台戏,主角迟迟未现身,显然是无法按时开演了。
   终于,楼道里有了脚步声,老丁最后还是来了。服务员把门打开,往一旁闪了闪婀娜的身子,老丁威严地走进来,谢了顶的脑袋,在肥胖的身躯上挺拔地直立着,堆肉的红面孔布满严肃。他走进房间,来到正对房间门口的座位旁,立在那里,用手整了整衣角,一言未发,然后,慢慢地睨视了一下他们三人。
   见老丁进来,三个人忙毕恭毕敬地站立起来,茶酒烟几乎同时送到了他面前。当他再次抬起头审视他们时,灯光下的那三个人都像经了霜的茄子,铁青着脸,恹恹地低下了头,似乎心中有什么愧疚。房间里空调冷风下的空气温度,感觉一下高了起来。
   “今天有进展吗?”老丁望了望桌子上的酒菜,阴沉着脸问。
   “那老头嫌赔偿太少,还是不肯搬!”瘦高条子李小心而急迫地说,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另外的两个人用眼睛的余光扫视了一眼老丁,也忙点头应和。他们明白,再这样下去,他们承包的拆迁任务就无法按时完成了。
   老丁坐在那里,没有吭声,房间里的空气有些紧张。
   “刚才又开调度会了,我们的进度很不理想,领导批评我了,我也给领导表了态,不找任何借口,按期完成任务。”老丁用短粗的手指头咚咚地敲击着桌子说。
   老丁的脸,像结冰的河面,不肯开化。他喝了一口茶,放嘴上一支烟。小胖子张急忙把燃着火苗的火机凑了过去说:“这个老家伙,真顽固,他说要想让他搬走,除非我们的车从他身上轧过去,真是岂有此理!”
   一缕青烟,从老丁的鼻孔里喷薄而出,他眼皮往上翻了一下,有些轻蔑地哼哼了两声说:“难题呀,都四天了,领导要求必须完成的时间都过大半了,况且,其他小组的任务都基本搞定了,我们呢?”他抬头扫视着他们问,“到时候完不成任务,可就要按承诺兑现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
   楼下对面街道上的音像店里,《两只蝴蝶》的流行歌曲一阵阵传过来,隔壁的房间里喝酒的兴趣正浓,而这四个人此时却还没有找到这种闲适和享受的感觉。他们各自的内心里都在盘算着下一步该咋弄。
   老丁又对他们睨视了一眼,想想三个人如此诚心实意的宴请,也不想把场面搞得太尴尬,他咳嗽了一声,算是把注意力聚拢到一起来,然后示意他们端起酒杯。
   “敬您一个!”他们三个人见状几乎异口同声地说。老丁面部冻结的表情融化了一下,和他们碰了一下杯。这三个人内心的紧张才有了些许缓解。瘦高条子李望了望桌子上的菜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推开门把服务员喊进来,吩咐快去把几个凉了的热菜热一下。
   服务员麻利地拾掇着,老丁的目光聚焦在她的秀美的面部和胸前。
   “干脆,趁着晚上,把老头子一家拉出来,房子里的东西大致给他们搬搬,用铲车把房子给他们推倒算了!”炮筒子王喝了口酒壮着胆子说。
   老丁被他这一顿咋呼弄得回过神来,他从姑娘身上收回目光,瞪了炮筒子王一眼,然后摆着手示意他坐下,说:“你懂什么?没看到上级的要求吗?莽撞不得了。民意,懂吗?”老丁又和他们喝了一口酒,然后接上一支烟似乎是得意,又似乎是回忆地说:“前两年,我们什么法子都用过,往门口堆垃圾封门,半夜里四面包围鸣车笛、放鞭炮干扰,往院子里投违禁品,然后突击搜查进行拘禁,让他们整日不得安生,他们最后就不得不搬了。现在呢?不行了。人家告状,上级会追查责任的,出了人命就更不好交代了。”
   那三个小字辈听得一脸惊讶和茫然,他们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瘦高条子李说:“主任,这次我们的饭碗能不能端下去,就靠您了,您是我们的前辈!凭您多年的经验,这事一定能拿下。我们听您的!”
   老丁听到这番话,心里感到一阵少有的舒服和满足,但他却压抑着,不作任何神情的表露,在三个小字辈面前,他要显示出自己的城府,不能让他们揣摩透深度。
   小胖子张和炮筒子王急忙端起酒杯站起来,哐地一声把杯中的酒倒进嘴里,咕咚咽下去说:“我们听您的,您说下一步该咋办吧?”
   老丁见三个人对自己服服帖帖的,也把杯中酒一口喝下去,这才眯着眼睛,显得十分淡定地说:“只可智取,不可强攻呀。”
   三个人钦佩而崇拜地望着老丁,他们觉得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灯光下,老丁在他们三个人的眼里变得有些神秘。
   可是,三个人仍然不明白他话语的含义,像三个伸长了脖子的公鹅,六只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等待着老丁的进一步吩咐。
   老丁把体恤衫上的一个扣子解开,好让自己感觉更宽松舒适,狡黠的小眼睛闪烁着,开始了他的问询和布阵。
   “老头家里的社会背景、各方面的情况,你们都清楚吗?”
   三个人摇动着像拨浪鼓般的脑袋,表示不知道。老丁瞪了他们一眼说:“你们呀,在处理事情上还嫩着呢!况且一个个不用心,不想事儿,工作怎么会有进展呢?”三个人唯唯诺诺,不敢有半点的不恭敬。
   “社会关系你们懂吗?我们要工作,但也不能招着惹着谁呢。”老丁用前辈的口吻告诫道。
   “你们说一下老头家里人的情况。”老丁一边沉思一边要求。
   瘦高条子李瞅瞅炮筒子王,炮筒子王正好掏出手机接听电话,瘦高条子李怕说错话挨熊,就赶紧站起来,低着头,目光避开老丁,端起茶壶给大家倒茶,只有小胖子张端坐在那里,老丁的目光就聚焦在他脸上。
   “我们去了几趟,了解到,老头家是老两口,有个儿子,外出打工了,儿子刚娶了媳妇。”小胖子张说,“那小媳妇长得还挺洋气。其他的,倒是也没有听说他们有什么背景。”
   瘦高条子李和接完电话的炮筒子王,坐在那里,胆怯地缩了缩脖子,等待着老丁做出进一步的反应。
   老丁听到这里,突然用一根指头敲了一下桌子说:“就是她了。”舒展开的眉梢,诠释出计谋的成熟。三个人不晓得内中奥妙,但感觉头儿一定有了妙招儿。于是他们端起酒杯一块儿敬老丁,两大杯酒下肚,他们个个面红耳赤,渐入“仙境”。老丁飘然间给他们面授机宜,三个人听后皆称赞头儿是诸葛在世,孔明现身,个个摩拳擦掌,单待着来日天明。
   第二天上午,瘦高条子李打扮得洒洒脱脱,早早地就骑着他的银灰色的大踏板摩托去了老头家。一路上,衣服上的香水的气息随风飘进路人的鼻孔,惹得路人侧目注视。
   老头的家在村子的西北角,瘦高条子李到他的家门前时,老头正在门里边拾掇什么,听到摩托的响声,就抬头往门外看,当他见是瘦高条子李时,心中马上产生抗拒和厌恶,他们的目光正面交锋,老头没好气地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开了。
   当初,老头曾经用家里的豆青色狗儿对付过他们,急得几个来做工作的小青年在老头家门外干转圈儿,可是,不几天,老头的爱犬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老头猜测到了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却是有话无法说呢。现在,老头儿没有了看家的狗儿,自己也不能动什么粗,也只有任他们一趟趟往家里跑,没办法,三十六计走为上,惹不起,只有躲着了。
   当摩托车就要进入老头的大门时,瘦高条子李从摩托车上下来,嘟嘟嘟的摩托马达声,吓得在门口觅食的鸡鸭们夺路惊慌而逃,一只黑花公鸡,甚至还飞上了高墙,咯咯咯地惊叫着,似乎要躲避什么即将到来的灾难似的。
   瘦高条子李今天放下了往日的“威严”,嬉皮笑脸地追在老头的屁股后面问:“叔啊,你啥时候搬家呀?”老头并不理睬他,他也不生气,就无奈地搓了搓手,站在了老头的院子里,眼睛四下里打量。
   老头家院子里的左侧,是一个葡萄藤搭起的凉棚,葡萄已经下去了,但是葡萄树仍旧枝繁叶茂的,给主人家里带来了满院的生机和阴凉。
   老头的儿媳妇此时正坐在凉棚下的水管旁洗衣服,上午的阳光从葡萄叶的空隙间穿过来,照在小媳妇穿着的浅青色上衣、白色裤子的身上,她的两只藕节般的胳膊在洗衣盆起了一层白色泡沫的水里,麻利地揉擦着,增添了朦胧的光影变奏和美感。
   瘦高条子李不紧不慢地朝小媳妇走过去,弯下身子,甜甜地笑着喊道:“小嫂子,在洗衣服呀?”那小媳妇抬头看了他一下,一见他那眼神,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低下头“嗯”了一声,继续洗她的衣服,盆子里的水在她两只手的搅动下,哗啦作响。
   瘦高条子李没有走开,在院子里顺手拿了一个马扎,坐在了小媳妇的身边,眼睛贼不溜丢地瞟她。“你真漂亮!”瘦高条子李用挑逗的口吻说,“要不我帮你洗吧?看你白白的纤手,怎么好干这些粗活呢?要是我,我才不让老婆干呢,老婆的衣服就是袜子、裤头我也要替她洗呢。”小媳妇抬头剜了他一眼,红着脸不答话。瘦高条子李又从兜里掏出一包口香糖给她,她不要,他就把那包糖放在她的大腿上。见老头走过来,他故意提高嗓门说:“嫂子,你的皮肤真白,项链戴在你的脖子上,就比别的女人戴着好看,你看看,再配上这丰盈的耳唇上的两个耳环,真是美艳极了!我要是能找到你这样漂亮的媳妇就好了。可惜呀,咱们认识晚了一步,让人家给抢先了!”
   老头听到这些话,看着这小子不怀好意的眼神、动作,心里不觉颤了一下。他有些恼怒地走过来,对着瘦高条子李说:“我们家里忙着呢,你少在这里放屁吧。”瘦高条子李一见老头发怒了,就陪着笑脸说:“叔呀,我今天没有对你说什么不好听的吧?你怎么这样呢?搬迁你是钉子户,我们对你没办法,难道在你家坐一会也不行了?谁让小嫂子这样漂亮呢?我还没有看够呢!”他顿了顿又说道:“既然你这样不给面子,那我就走了。”说完,他又看了小媳妇几眼,对着她说:“小嫂子,我走了,有事可以到单位找我,我会给你帮忙的。”
   小媳妇儿抬起头对他笑了笑,没有吭声。老头见这情形,心中的火气更大。“你怎么还对他笑呢?”他心中这样埋怨着,就厌烦起儿媳妇来,可是,又无法表现出什么,只有急得跺着脚,骂鸡骂鸭的。他提起大扫帚,满院子追赶鸡鸭,弄得鸡飞鸭跳,呱呱乱叫,声音嘈杂,场面一片狼藉。
   瘦高条子李见这般架势,也不敢久留,对着小媳妇做了个鬼脸,跨上摩托车,嘟嘟嘟地一溜烟跑了。
   老头气愤地站在大门里,对着瘦高条子李远去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跺着脚骂道:“走到路上栽死你个龟孙!”
   下午,老头没有到田里劳动,他感到问题有了变化,这些变化,在一点点侵蚀着他的心理防线。他想不清楚往后该怎么应付,就蹲在院子里的角落里,一支接一支吸起闷烟。他痛惜他的家,还有他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田地,很快就要被占用了,他不知道,往后他该怎样继续他的日子……
   第二天上午,瘦高条子李没有来老头家,倒是小胖子张骑着赛车来了。老头正要外出,正好小胖子张的自行车到了他的眼前。小胖子张也不看老头的脸色,径直进了老头家的大门。
   “这龟孙子。”老头见此情景,望着他的背影,在心里骂了他一句。小胖子张站在老头的院子里张望,看到老头的老伴在院子里拾掇柴火,却没有见到他儿媳妇的身影儿。小胖子张心里就纳闷,“难道她没在家?”他在担心这一趟跑了空路,正好这时小媳妇儿从她的房子里走出来。小胖子张一看见她,就像寻到了梦中的宝藏,径直走到小媳妇儿面前说。“嫂子好。”小胖子张好像嘴上抹了蜜一般。小媳妇儿面颊绯红地望着他,没有答话。小胖子张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赞叹道:“我说呢,怪不得小李子犯相思呢,小嫂子长得真是可人呢,眉目清秀,杨柳细腰呀!嗯,真养眼!”小媳妇儿不理睬他,从院子里回到屋子里,他也跟进屋子里,坐在当门的沙发上,嫂子长嫂子短的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话儿似露骨非露骨的,极尽调戏之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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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都说姜是老的辣,看来还真是如此,一个是牛钉子户,一个是老江湖,面对利益问题,谁与争锋?于是老丁想出了抛砖引玉,他利用瘦高条李和小胖子张对钉子户老头儿媳妇调戏,让钉子户胆战心惊心理防线彻底摧毁,于是中了老丁的计,搬离了自己曾经的家园,此文故事性强,读来妙趣横生,却又隐射了一些社会不良现象,推荐赏读,【编辑:莹莹子期】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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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莹莹子期        2017-09-27 13:52:40
  老丁的计谋说不上是良招,却也能出揣测出人心,问好作者,期待下次精彩。
爱文字,写文字是我今生戒不掉的瘾
2 楼        文友:沧海云帆        2017-09-27 16:42:01
  莹莹子期编辑辛苦了,向你学习,请多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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