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心】掬一捧秋日的雨水(散文)
秋雨潇潇,缠绵了几日。敲打着夜的窗扉,清冷了秋天的眸。秋风穿窗而入,轻拂着我的脸,而我静默如莲,唯有凄美的思绪在脑海里沉浮。
——题记
江南多雨,是一方水的雨城。当风轻轻吹过冰冷的空气中流动的淡淡的桂花香味,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秋天。秋天的雨便悄悄地来到,透过丝丝凄楚,穿越所有的镜花水月,将整个世界渲染。秋雨没有春雨般的温柔,没有夏雨般的滂沱,没有冬雨般的萧瑟,秋雨更多的是缠绵。而我独独喜欢这秋日里的雨,淡淡的忧愁仿佛充盈着整个秋天。秋雨带来的一地枯黄,采撷了一地的秋实,漂染了一地的秋霜,沉重了一地的相思。
秋雨带着一意孤行的固执,打落了春天的花红,鞭打着夏天的梦幻,一场随时而来的秋凉,散落了一地的幽思。那秋雨清浅的雨点打在脸上,似母亲的一双手轻轻地抚摸着,似父亲的慈爱的眼神柔柔地注视着,似爱人一丝情愫带着几分思恋浸湿了我的心房。细雨一滴一滴地滴在身上,汇聚成一颗颗爱抚的雨珠,滴落在熟睡的心房上,浓重的相思情寄于纸笺上,轻诉心的笑靥,如水柔漫。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一场秋雨,起先,零星的雨滑落在指尖,风轻轻地掀起我粉红色的沙裙,在空中形成了一朵美丽的花环。我拉着男友的手在大街漫步,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风摇曳着树枝,沙沙响,仿佛是一曲来自天边的清音,韵调清晰。霎那间,一场滂沱大雨来袭,我们正走在桥面上,于是就下了桥,躲进了桥洞。桥洞下的不远处,有位流浪者,半躺在铺着草席的地面上,身上盖着半张破旧的毛毯,一双空洞的眼神伫立在岁月的渡口,没有一丝的力气,干瘪的身体,看来是生了病,没力气出去讨要钱财或食粮。我紧紧地拉着男友的手,不敢多看一眼。男友安慰我后,担心着这流浪汉的身体状况。于是我们决定将身边所有吃的都拿出来,慢慢地向他走去。他一动没动,只是看了看我们,我们问他是不是感冒发烧难受,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知道我们并无恶意。我们给了他食物和钱财,他大口大口地吃着,好像是好几顿没吃的样子。看他被噎着很难受的样子,我情急之中,想到了雨水,凝视着滚落下来的一地珠儿,我双手合起,望着一滴滴雨水进入我的掌心,在此刻仿佛幻化成一缕缕的温情,被自己所感动。掬一捧秋日的雨水,浅浅一笑,慢慢地走到流浪汉身边,喂了他几口。他的眼睛湿润了,嘴角慢慢上扬,微微地笑着朝我们点了点头,此时,在他的视线里分明有一份感激之情。
风轻轻地低吟,驱赶了雨的缠绵,我们离开桥洞,在一家小店里,买了些干粮与水,又找到一家药店,买了退烧和感冒的药。当我们再次来到了桥洞下时,那流浪汉明显有了些力气,感激地点了点头,我们丢下东西离开了。第二天的傍晚,我们再次来到那桥洞,再没有见到那个流浪汉,也许他已经有了力气,继续了他的行程。
从那时起,我渐渐地对秋雨感了兴趣,不再像以往那么停留在秋雨的缠绵里了,秋雨不再是我心中的忧愁了,有了别样的风情。
断断续续的思绪,在秋雨里浸湿,我记忆里的那段童年与秋雨的故事,时不时地跳出脑海,思绪跳出了宁静的怀抱。在童年的记忆里,多少个雨天,留下我的欢呼,穿上一件小雨衣,脚蹬一双漂亮的小雨鞋,在雨天里,专挑那些积水的雨塘,踩水。那污水溅了一身一脸,仍旧是个笑开了花的人。有时,泥水也会拿我开心,让我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腰和背有点痛,但是那时是小孩子,根本就不怕,爬起来继续踩,一定要踩到满意为止,哪怕父母在旁边喊得嗓子痛也不管,直到父母亲抓住我们,将我们丢进卫浴房。雨天,我最开心,父亲常常说:“落雨落雪,小狗小猫最欢喜”,管它呢,只要有得玩,不管是小狗还是小猫。
小时候除了踩雨,还有个最爱,伸出一双手,接天上的雨水喝,数着一滴二滴的,等积了点雨水,赶紧伸到嘴边,开心地喝着,感觉那雨水是甜的。有时也会将这些雨水送给父母喝,大人们总是不懂我们小孩子的游戏,怎么也不肯喝下去,推推拉拉中,手心中的雨水,总是会被洒落。我们不死心,再接,再送,再洒,最后就哭,想当年父母也是醉了……
几十年过去了,沿着时光的脚步前行在视线里游来游去。我怀念这样的雨水,我感恩这样的雨水,在梦碎的流年里,我追逐着雨水的影子和美好的回忆。
今年的秋天,雨水穿城而过,一来就住下了三天三夜,将万物洗涤成干干净净。独坐高楼,依窗而望,落红满地,目尽秋雨中万物,隔着雨帘,散落一地幽思。一缕清风,一丝情愫,一笺清浅,一抹清幽,几许思念,坐拥绵绵的寂寞。叶上的雨珠儿,伴随着潇潇秋风,随意摇摆。那秋雨,仿佛在吟唱,唱着那甜蜜的歌。那秋雨下的雨伞一朵朵,像开满了坡的山野花。顺着雨丝暇想,那秋色,在向我招手;看,那秋风,在翩翩起舞;听,那秋雨,在呢哝吟唱。我仿佛站在秋收的牧场上,满地的秋黄,丰收的喜悦,硕果的累累,人们的喜气洋洋涨满了秋天的每一个角落。
滋润这万物的秋雨,伴随着秋风,使秋色更加浓郁。雨后的街被清洗了内心深处的尘埃,雨后的空气是那么新鲜,雨后的路边桂花,是那么的香郁,香了整座城市。若是没有那场秋雨,桂花是否有那么香郁。我总是在想,这场秋雨,是不是吴刚捧出的桂花酒,洒落在人间。一定是,否则为什么小时候的雨水,我们要捧在手心里喝,个个喝得那么香甜。为什么桥洞下的流浪汉在宁静的雨天里搁浅,掬一捧秋日的雨水,在半梦半醒之间,成了一幅朦胧的画卷……
一阵秋雨一阵凉,这秋雨的到来,草丛里再也没有蛐蛐鸣,雨塘里的那蛙声也消停了,到处一片寂静。我端坐在窗前,静静地看雨后的城市,虽然没有夏天大雨后的彩虹,但秋雨后的天,是那么地清爽。在这江南烟雨中,尽情地吸吮着雨后泥土的芬芳。
我决定出去走走,去小公园里坐坐。换好衣服,走到楼下,一阵秋风吹来,带来丝丝清凉。我俯身捡起一片落叶,甩去水渍,细细端详,一种无名的感触,向我袭来。人生何不是一场春夏秋冬,我站在这秋季里相思,看那秋风秋雨是一种心情,一种心语,更是一种心怀。人生中的五味俱全的尝试,早就练就了一份豁达与悠然,这秋雨又能奈何得了我?其实,秋雨是大自然对生命的一份赏赐,将黄色的生命托付一场秋风秋雨。这样的秋雨,这样的心境,这样的秋爽,早已抛弃了沉闷的空气,寄托了丰收与喜悦。
我爱秋天,我爱秋雨。
感谢妹妹支持,谢谢,问候妹妹下午好,遥祝秋祺。
美文,美景,美篇。
祝姐姐双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