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塘“童话之秋”征文】小翠 (小小说)
一
贾长安心情不好,这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小翠和她的六个儿女们在院子里的花园栅栏边嬉戏着,贾长安将碗里剩下的几块褐红色酱排骨扔了过去,看着小翠领着它的孩子们争抢着,贾长安的眼泪几乎掉了下来。
小翠是条漂亮的母狗,黄色的皮毛光滑水溜,上面点缀着些黑色的斑斓图案,虽然没有名贵的血统,却也算得上是狗中的美人了。
去年冬天的一个雪夜,贾长安上班巡道时,在铁路边一处结满冰凌的水沟底发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小翠。
贾长安打着手灯探头一看,灯光下瘸了一条腿的小翠浑身脏兮兮的,看不出本来的模样,只有眼睛是两颗晶亮的星,贾长安的心莫名一痛。
贾长安带回了这条流浪狗,小翠从此就成了贾长安工作的山区小站院子里的一员。
小翠的到来,贾长安细腻、柔情的一面彰显得让人瞠目结舌,他精心细致照顾孩子般地喂养它,让这条流浪狗一个月后成了院子里人人喜欢的宠儿。每天上班点名时有人一边抛喂着手里的馒头一边开着玩笑:“嗨,还有这家伙没点名呢!”
小翠以其乖巧机灵讨得了大家的喜爱,也给这群寂寞的人们带来了很多欢乐。
二
贾长安心情不好,这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贾长安甚至有些伤心,有些痛苦,他在等着那个人,那个将要带走小翠的人。今天天气阴晦,贾长安的伤心和痛苦掺杂着些无奈,因为其他站区养狗伤人的事,段上就下了禁止养狗的通知!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小翠必须要走了!
小翠曾经给贾长安带来过许多欢乐,却也给贾长安带来过无尽的烦恼!
小翠越长越标致,便有了对爱情的向往。砚川河边老丁家的旺财是条壮硕黄衣的狗中丈夫,常常带着几只母狗在河边溜达。不知何时起,小翠就很少在院子呆了,偶然回来走路也是一副轻快幸福的样子。
旺财时不时地在院子门口吠着,贾长安知道惹祸的一定就是这家伙了!贾长安用石块发泄了他的愤怒,但对于旺财的实力不敢小觑,只有看着小翠生了六只小崽,跟在旺财屁股后面悠然地散步了。
三
那个要带走小翠的人天擦黑时才来,油污的衣衫,两个肿而大的眼袋是脸的标志。他围着小翠和她的儿女们转着圈打量,然后眼中便露出了满意的亮光。
“伙计,多给你三百,崽儿我一块带走!”
“随你便吧!”贾长安无精打采地回道。
那人绑了小翠的圈绳在自行车尾,骑上车走了,小翠哀哀地回头看着贾长安叫着,不由自主地跟在车后跑着。六只小崽儿却是无忧的,随在妈妈的后面撒着欢儿。
贾长安的眼睛湿润了。想想那人一身油污的打扮,贾长安的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像介绍人说的买狗看果园的情景,便点了只烟往大门口追了出去。
大门口水泥墙上张贴着的那张禁狗通告被风刮得掉了下来,哗哗响着纠缠在贾长安的脚下,贾长安迟疑了,“唉”了一声停下脚步,抱住了头无奈地蹲在地上……
四
天气随着夜色的降临渐渐凉了下来,贾长安能听见自己的心,就像一块扔进火炉的冰凌,嘎嘣嘎嘣地在碎裂着。那个雪夜,小翠躺在铁路下水沟里哀鸣的情景,再一次撞击了这个泪腺并不丰盈的汉子……
远处,忽然传来了旺财的怒吼声,接着,便是自行车倒地的哗啦声,掺杂着人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