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眼中的“我”
我从不去想别人心里我的样子,因为我喜欢以我的样子活在人间。
——题记
一、爸爸眼里
第一次听到爸爸那么劣质的评价,我哭了。那是在我比较艰难的时段,刚刚调去新的工作单位,但楼房尚未装修好,不能安居。到新的单位人生地不熟,不能乐业。尤其是新的单位没有可以知心的朋友心情苦闷。那一年恰好儿子上大学,心里惦记。也就是在这时候,父亲眼睛做手术,我的心情极为不好。我和老公轮流照顾爸爸,一边还不要耽误工作。有一次,竟然在我去办事的几小时里,爸爸偷偷下楼去买瓜子,以至于医生说影响了恢复效果,我当时非常生气就狠狠地说了他几句:“你说做个手术多不易,瓜子不吃行吧。我们都忙得急死了,你咋不替别人想想。”
爸爸的倔脾气就来了:“我想吃就买了,眼睛好不了不用你管。”我当时气得语塞,久病床前无孝子,真没错说。也就是在那天中午,我要回家给他炖排骨汤,还没走,他以为我走了,对病友们说:“我丫头就那个色(shai),在单位也那个色。”
这显然不是一个好评价,病友们都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我脸红得低下了头,收拾好东西灰溜溜地走出了病房。听见身后有人说:“唉,你知足吧,这也就是你丫头,对你这么好你还这样,如果是你儿媳妇,早不管你了。”
我的眼泪顺势而下。人啊,别管是什么人,总是用自己的眼光评价别人,而且带有明显的主观倾向。
父亲还有更气人的时候,简直就像发了疯,其实也真能把我逼疯。
有一次,父亲受了传销的蛊惑,说是有一种药可以治好眼睛,就偷偷的拿了所有的积蓄要去买,被一个邻居告知了我,我赶紧阻拦。
你怎么知道那药有奇效?
——我都听了一周讲座了,多少国家大干部都治好了。
那是虚假广告,专门欺骗你们这些老人的。
——我不管,我就信,吃坏了不用你管。
吃坏了谁管你?你那钱攒的可不容易。最初你的眼睛如果不是你盲目信专家还不至于耽误手术时间,不至于视力下降,伤了眼底呢!
——你别扯那么远,这一次谁也做不了我的主。我心铁定了。
那好吧,你自己收拾东西回老家过吧,反正你不用别人管。
——那,我……
最后,还是没能扭过父亲,偷着买了五六百元钱的药,吃了没管事。但逢人就说:我那丫头最不懂事,没准我吃三个疗程就好了。白养她这么大了。狼心狗肺。
据说也有人听不惯告诉他:前面超市一老头也是吃传销的药降血糖,差点没要了命,花三万元抢救过来的。
他听后不吱声,还认死理:我吃了就不一定。我那丫头舍不得。
时间久了,经常有邻居告诉我,父亲又如何如何说我的不是了。我无语。邻居们也抱不平:你父亲是老了,你一天那么忙,还对他那么照顾,如果是儿媳妇恐怕做不到。
唉,我习惯沉默。对于老人,也许最大的孝顺就是沉默。我只做我该做的,至于怎么评价,由他吧。心安就好。无愧就好。不在老人百年后后悔就好。有时负担也是幸福,它验证了我们存在的价值。别人眼里的自己或许是丑陋的,但要学会辩证地生活。相信是金子不怕埋在土里。
二、老公眼里的我
惟愿生活渗透所有的情绪,惟愿所有的善念都得到优待。
我和老公是师范的同班同学,说起这件事很多人都羡慕。就因为此还有一个争论不休的话题:到底谁先追的谁呢?至今无解。但是老公眼里的我到底是怎样的呢?
一个视唱比较好的人。对于五音不全的老公,可以说我是他的贵人。记得师范三年,我们的视唱每学年都是自治区统考科目,挂考了就很是麻烦。不仅要补考,还会影响拿毕业证。那时我们考的是五线谱,那一个个小蝌蚪一样的音符难倒了多少人啊!用老公的话说,第一我不认识它们,第二它们都在一个调上。
可是考试可不管这些,二百多条,抽到哪个唱哪个。对老公来讲势比登天。于是老师替他们想出了办法“一帮一”,这可是苦差事,一般人不愿帮别人。那时老公找到了我,我心里也不十分情愿。于是艰难的练习复习开始了。我们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把音符标上汉字,可是音名对了,调不对。今天练会了,明天又全忘了。唱会了这个,那个又忘了。唱着唱着,两首曲子串了。我当时也几乎快崩溃了。后来终于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逐个背,天天背。还别说,熟能生巧,竟然用这种办法三年顺利过关。以至于后来老公(那时还是同学)对我说:如果没有你,就没有过关的好成绩。所以我常常想,也许是患难见真情吧!
可是工作后,我的劣势就明显地表现了出来。我不阿谀领导,看不惯的事想咋说就咋说。有一次,我参加单位运动会抛铅球的时候,不小心路线歪了,差点砸到一位女同事身上,因为她当时再看别的场地的比赛。领导在做总结的时候明显偏袒了她,说我比赛姿势不对。我当时挺身当众反驳道:我是比赛选手,她是观众,该怪她吧!
搞得领导十分不悦,我心里也不服:谁不知道其中的缘故呢。老公就狠狠地批评我:知道了就更不能说,他怎么说大家自有评价,是你做事不妥。
可是怎么办呢,我就是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人。
但是老公也有佩服我的时候。那年哥哥得了癌症,几乎全家都瘫痪了,唯有我头脑清醒,指挥若定,还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劝慰老公。并且和老公一起尽了兄弟之情,不仅借给钱帮哥哥治病,而且在买楼房手无分文的情况下借钱给哥哥买了棺材。邻居们都说这样的兄弟难找。而老公也夸我识大体。不然怎样呢?如果亲人都放弃了,这世界还有人情味吗?
其实,更多时候在老公眼里我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比如我爱写文字,有时就很拼命,忘了做好家务。起初老公说:写文字的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不做能写出来了吗?
我就驳斥:那鲁迅莫言路遥都不是好东西了。
他无语但不支持。我依然爱得如痴如醉。有时看我实在不像话了,有时写东西忘了做饭,他就说:你能做完饭再写吗?
我只得乖乖去做饭。他也无奈地劝我:写东西可以,但要注意身体。
慢慢的我在县里市里的文学界打开了局面,他的态度也大有转变,有几次竟然开车陪我去采风和领奖。后来我听人说,他其实很支持我写作对人说:我不知道她天天在写啥,听说越写越好了。当做一个爱好也不错。他这样说。
还有一个令我惊讶的事,一次老公的一个同事问我:嫂子你一直坚持写作吗?
我问道:你怎知道,你调走四五年了。
他笑了说:你老公五年前说的呗。说你写作坚持得可好了。
原来如此,看来我在老公心中还是很在意的。也许每个人的爱好不同,也无可厚非,但我愿把我的爱好坚持到底。并且把家庭经营得更好。
三、朋友眼里的我
阳光温暖了所有的日子,情绪渗透在所有的角落。
“作家!诗人!记者!这些日子又忙啥呢?”
说这话的人更多的是调侃,我知道自己的份量,这么多高帽我可不敢戴。咱知道咱就是一文学爱好者,文艺老青年。
“你知道吗,我可是你的铁杆粉丝,你写的文我都看,虽然有的诗歌我看不懂。我建议你多写一些实实在在的生活。”
这话没错,也挺感动人的。有自己的粉丝,对于一个写手来说是鼓励。
“你是徐老师吗?你的征文大家看了很感动,你写了真实的生活,真实的情感。恭喜你得了一等奖。”收到编委会这个通知的时候,内心无比亢奋,第一次文字登上了市里的平台。生活的才是有生命力的,值得追求的。
“徐老师对吧?这期《百柳》你将以诗歌新人的形式被推出,希望你继续努力。”收到市文联主席王樵夫的通知时,我惊喜万分。走出去,一定要走出去,我想起了我的朋友杨守东对我鼓励的话。是啊?只要走,只有走,才可以走出去。
“临风,你有诗人澄澈的心灵,如果你坚持下去,一定会写出你自己的风格。”这是无锡作家姜凤鸣对我的鼓励。我至今铭记。
可是我在坚持自己的时候,难免别人觉得有点我格格不入。
“你多清高啊,一般的人都不理。”好朋友都这么评价我,怎么会呢?
“你们当老师的就是酸,格色。开不得玩笑,自作聪明。”
这样的评价我也不否定,我就是要活出我自己。过分露骨的玩笑坚决不开。我心里还是有一片净土的。因为与孩子打交道,所以有孩子一样的纯真。看不惯社会的大染房,咋了。活出个性才活出了自己。
看见有人在肆意评价古诗词如何不入流,也挺身而出:你可以不爱好,但不要妄加评论。道不同而已。人吧,还是内敛一点,谦逊一点,要好些。我不与世界为敌,世界亦与我和睦相处。
“你能不能写点歌功颂德的文字,宣扬一下正能量。别天天情啊爱的。”说这话的人带着复杂的笑。
我也笑。歌功颂德不是我的写作范围,也不是我的爱好。人间正道是真情,离了情爱生活能继续下去吧!我就是要写社会里的小情感,大世界。
“你啊,爱文字有点不可救药了。有什么可写的,千篇一律的生活,为什么在你的眼里就焕发光彩了呢?”
我点头。诗人总是活在富有诗情的日子里,并把这种美好传达给热爱生活的人。
如今,我终于拿到了是作家协会的证书,我觉得离文学更近了一步。
其实,不管别人怎样评说,我还是我,做我喜欢的事,写我喜欢的文。把生活过成日子,把日子写成诗,这就是我要的现世安稳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