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年】两片叶的成长(随笔)
一抔泥土,一个小盆,一块根,一个时常忘记浇水的主人,这就是两片叶的宿命。
一片肥硕、高大、亮泽,带着笑、发着光、歌着欢,肆意张扬生命的风流;一片廋弱、矮小、黯淡,叹着气、喊着累、耷拉着脑袋,乏乏地守著在花盆的边缘,这就是两片叶的不同风姿。
我问孩子有何感想,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后来者居上。的确,守着花盆的叶子长了两个年头了,已经历了漫漫寒冬,还有一个料峭春寒,而空中延伸的叶子才出生一个多月!
但我试着从另一个角度告诉孩子:廋弱的叶子成长在庭院里,阳光下,有充足的光照与养分,还有清清渠水的时时浇灌,它不需要拼搏,不需要竞争就能获得生命的必需条件,而肥硕的叶子成长在楼房里,木椅沙发下方的黑旮旯里,见不到阳光,再不奋力向上,就连窗外的那一缕光明也错过了!所以,成长的环境太优越,反而没有生命的精彩!他敷衍着称是,我知道他没有深思。
今天,我试图换一个角度去理解两片叶。我十分清楚:
矮矮的那片叶经历了太多:有庭院的阳光,但也有突来的风雨,有清清渠水的滋润,但也有炎炎烈日的暴晒。漫漫冬天,它萎缩在屋内一角,有火时花儿也流汗,无火时滴水也成冰……万语千言,道不尽寒寒暖暖风雨苍生,但它活者,活者就是它的宿命。而亮亮的叶子,它成长在春末夏初时,高楼明堂内,虽没有庭院的阳光,但却有恒定的温度;虽没有渠水的滋润,但也无风雨的摧残;只要自己肯向上,肯努力,成长的道路还是很平坦的。所以说孩子,妈妈就是那片矮矮的叶子,我经历了太多的人世坎坷,我的生命毫无光泽,毫无亮色。守著花盆,抱着泥土,孤独地猥琐、萎缩……
我的存在多煞风景呐,但我活者,活者是我的宿命!活者就为衬托,衬托别人的花枝招展,衬托别人的轻歌曼舞,衬托……衬托是我恒定的生命色彩!但你不同,你在春天里长大,在阳光下生活。虽然我没能给你最富有的童年,但也给你最博大的母爱。虽然我的教育出了偏差,对你有不适当的批评打骂,但爱你的心日月可见,从未改变。妈妈希望你有出息,有前程,就如那片亮亮的叶子,努力、向上、发展,追求木椅上方的光明,追求窗儿以外的甘霖,力求让生命长出高度、展出阔度、活出精彩。
妈妈在你的名字中暗含了宝玉的意思,不仅仅是爱你、疼你若怡红公子,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希望你成长为一个美玉一样的君子。“润泽以温,仁之方也;勰理自外,可以知中,义之方也;其声舒扬,专以远闻,智之方也;不挠而折,勇之方也;锐廉而不忮,洁之方也。”而“玉不琢,不成器”。所以,我教你“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虽然,妈妈非常非常心疼你,如果可能,我愿受尽所有磨难,换你一生安乐美好,可我还是希望你能成长为有用之才。虽然,小人物的我生下的孩子,也许不会担当多大的“大任”,去“治国、平天下”,但也需要“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从而为社会做出尽可能的贡献,而不是像我,一生,只有一个点,一个只能叫做生命的点。我希望你能够尽可能地激发自己的潜能,最大化的实现自己的价值。
那么孩子,我就是托起你的那片小小叶子,任风雨摧残寒浸暑袭,我都说此心永恒无怨无悔,小小花盆有你的精彩我此生足矣!可是孩子,你远远没有想到这些,你尚未考虑生命的问题,你觉得这种恒温的环境很舒适、游戏人生很快意是吧,所以我说你你很不高兴,甚至很气恼,这让我很伤心、很难过。
诚然,我说过:妈妈是你永远的大本营,你永远都可以在这里疗伤。我还说,哪怕再艰难,只要我有一碗饭,一定分出三分之一以上给你吃,可是孩子,世事是很难预料的,妈妈不可能陪你走完所有的生命历程,我注定要枯萎在你面前,那时,我怕你最终成了那片黯淡的叶子,那片依偎着花盆没有发展的叶子,那片衬托着别人还遭别人嗤笑的叶子,孩子你不知道,那种滋味是多么的无奈,多么的心酸。
所以说孩子,睁开你的眼睛,敞开的心窗,好好看看两片叶的成长,好好想想两片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