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都是腿，嗅不到一点黎明的气息
　　 最初的激流，还在大理石地面下匍匐前进
　　 或藏在一个麻辣的人头里
　　 一部分岁月挑选着青山，它的光秃和繁茂都是新闻
　　 一滴血大于一切，这是本世纪的斗争哲学
　　 所有聋子都竖起耳朵，假装一句都没听见
　　
　　 这并不荒诞，一个姑娘执着守候她宿命里的
　　 疯子，以此衡量从面包到爱情的距离
　　 让我们为这个土地上所有悲怆的故事流出眼泪
　　 第二天，当一名船长，继续见风使舵
　　 花费一个早晨去思考奔向金山和死亡的航向
　　 毫无悬念，我们擎起祖辈遗产的风
　　 然后继续杨帆，驶向无脑的彼岸
　　
　　 旅行、娱乐、快捷支付和正被强奸的新世界
　　 我们忘了我们是谁
　　 这并不重要，只要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和一块
　　 新墓碑
　　 并不是每个疮口都会流血，裙子下藏满阴险的人
　　 就像朝生暮死的广告和明星，天平和指纹
　　 都会受骗，更遑论冷血的动物们
　　 只有假乞丐才会良心发现，趁警察走远，悄悄
　　 扶起饿死的尸骸
　　
　　 我们常因地狱和天堂问题而怅惘，在阳光下
　　 数不清自己的影子
　　 我们把手紧贴在胸前，向够不着的脚宣誓
　　 坚信自己说的每句谎言都是真理所变
　　 有人在大声朗诵，领结夹紧他们百转千回的喉咙
　　 仿佛从胸腔里掏出来的，是一颗赤诚跳动的古董
　　 没人会计较呜咽的声音，在璀璨的夜空里
　　 一滴眼泪不会比一颗流星寿命更长
　　
　　 我们为感动的事迹树碑，然后牢记此刻应该感动
　　 我们为碎裂的尊严立传，然后忘了自己还有尊严
　　 我们哼着陶醉的韵律，披上别人的外衣去约会
　　 和那些在午夜里越狱的良家妇女
　　 我们喝酒、争论，然后歌颂每个落雪的季节
　　 并为世间每一分钟堕落都有自己的贡献
　　 而举杯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所有轮回
　　 不过是今天的自己革了昨天的自己
　　 一条狗命——
　　
　　 在十三月一日，我听到卷纸的呻吟
　　 很粗糙的白和撕裂声，倒映出春天的新鲜感
　　 苍蝇都在守卫同胞的底线，旗袍要生存
　　 离不开摆荡；且渴望人们能够紧张并
　　 展开联想
　　 是谁教它把命运和男人都看穿了，爱与情
　　 就是一句谎言遇到一阵疯癫；
　　 一个香吻被投入一团火焰！
　　
　　 如何让一只蚂蚁修炼成精？
　　 给它背上压一座山，还是一首寓言
　　 把它放于掌心，让它在合掌的瞬间迷路
　　 如果我在指间慷慨地赠予它死亡，而它回馈予我的
　　 是一阵瘙痒﹑一种报应还是一面镜子
　　
　　 在河面下游弋的鱼群
　　 垂钓岸边无脊椎的人们
　　 他们狂饮不醉，不分黑白，患上光阴的慢性病
　　 每天准时收看喜怒无常的手机和观礼台上的天气
　　
　　 救赎之人不辞辛劳地为我们创造苦难
　　 一位拄拐的盲人，因视而不见而大唱赞歌
　　 以配合广场上跳舞的人们
　　 在没有书本的城市，只能在厕所里找到一张草纸
　　 为他撰写鲜艳的挽联
　　
　　 我们沉迷于成功学或者宗教
　　 早忘了上一次投胎时的风险
　　 有火红的唇印作证，我们善于把高尚挂在嘴边
　　 并背负各种盛名和证书在焚化炉里流连忘返
　　 而仇人却在出口收敛我们站立的骨灰
　　
　　 白天与黑夜毫无秘密可言
　　 每个白天，都是崭新的黑夜
　　 每个黑夜，又是陈旧的白天
　　 而我，就夹在中间，与它们同生共死，或
　　 失之交臂——